“你和褚森上床了?还是和罗韵?我猜是褚森。”
“……”
“褚森挺好的。”女人美眸微垂,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家底厚,性子好,兄弟姐妹也不多。他现在手里已经有股份了吧?只要以后不犯错,至少半个公司都是他的。你跟他倒是能享福。”她叹了口气,“罗韵呢,更不错。望都的公检法,昭海的医疗,都被她家占着呢。要知道她是独生女,还是个笨蛋,可比褚森好控制。”
“……”
“你比我想得聪明,竟然能和罗韵确定关系,我还以为你够不上她呢。”白忆霏笑道,“褚森那孩子被你耍得团团转,我看他是真喜欢你,先吊着。他妈和我说他毕业后会去美国读书,你要是觉得把握不住罗韵,就和他一起去,直接在那边把证领了。”
一番话太过冰冷自私,将她展露在人前的柔弱花瓶形象撕得粉碎,露出内里的恐怖——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感情。
唯一能约束她的人不要她了,她疯得彻底。
在她心里褚森和罗韵都是骆辰秋可以利用的棋子,哪怕项雪是她的密友,还对她有恩,但和真金实银的利益比起来也只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骆辰秋胸口起伏,蒙在被子下的脸憋得通红。
太阳穴像是被一把电钻用力地钻刺着,疼得他眼前一片斑驳。
这不是白忆霏第一次对他说这些,他甚至就是在这样的灌输中长大的。
可今晚却让骆辰秋感到格外耻辱。
他猛地坐起来,双眼血红地瞪着白忆霏,“够了!我不是你,我不会和罗韵在一起,更不会和褚森!”
白忆霏愣了愣,挑起眉:“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骆辰秋狠狠搓了把脸。
“你不是已经和他俩在一起了么。”白忆霏似乎对他的情绪爆发不屑一顾,“一个恋爱,一个上床,还否认什么?不必有心理负担,这都是相互的,你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提供你美好的肉体,他们自然给予你相对应的好处。这点东西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毕竟是你高攀嘛。”
骆辰秋的自尊心早就不存在了,这一刻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对褚森的歉意。
白忆霏说得没错,是他高攀褚森。
他不应该这么做。他不配喜欢褚森,哪怕他的感情是单纯的,血液中却永远带着图谋不轨的嫌疑。
他双拳紧握,艰难地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只是朋友,最普通的朋友……我这辈子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白忆霏更加诧异,“傻逼么你是?”
骆辰秋厌恨地望着她。
“哈!”女人嗤笑一声,骤然陷入悲伤,“你和她一模一样,你的眼神和她越来越像了……秋秋,你在和我较劲儿吗?”
她用的是疑问句。
但是母子俩都知道这是一个绝对的陈述。
骆辰秋就是在较劲儿。
像个在为自己刷白漆的黑影,一遍遍,执拗却徒劳。
当年白忆霏表情癫狂地和年幼的他说:“如果你不和我走,我就杀了骆长夏,然后杀了你,我们三个一起死。”
骆辰秋被吓得整日整夜不敢睡,哪怕他被送到各种不同的家庭寄人篱下,忍受巨大的不安和痛苦,他也不敢提出要回到骆长夏身边。
他知道白忆霏做得出来。
她是一座五指山,压得骆辰秋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让他畏惧大于不甘。以至于后来骆长夏无数次求他留在南岛,他都拒绝了。
在褚森家的那几年是他少年时期唯一温暖的记忆,他得到了最美好的关怀和宠爱,得以幸存。这是他的底线,是他唯一不想辜负的东西。
在经历双重打击后,骆辰秋毫无疑问迎来了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他顶着头疼欲裂去上学。
鼻子不通气,嗓子也哑了,整个人蔫蔫的坐在课堂里神游。
桌肚里的手机屏幕一直有新短信弹出。
一无所知的井溪正十分兴奋地向他这个‘爱情导师’报告昨晚的行程。
【清清水】:师傅!!!昨天学长请我吃晚饭了!超突然!
【清清水】:然后我们还一起去了自习室,他真的好聪明!题讲得比老师还好,我一下就懂了!
【清清水】:我太紧张了,都不敢看他的脸
【清清水】:他没说信的事,我也不好意思问……
【清清水】:啊啊啊!!!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骆辰秋吸吸鼻子,心道:我还想问你呢。
【清清水】:但是真的谢谢你!师傅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
骆辰秋:“……”
这孩子咋还虾仁猪心呢?
他捏着手机,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
不知道说什么,好烦。
感冒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等被从后门进来的教导主任拍肩膀时,他还懵懵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