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慈宁的病床和你的时间一样宝贵,有些病人一两个月都不一定等得到,希望你的脑震荡能尽快恢复。”
郑副院长既没拒绝也没接受,给了个委婉的退路,又提醒他把握分寸。这说话水平难怪能镇得住直肠子的严海漾。
严烺也不会为难她,又聊了几句别的,把她送出了门。
下午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小时,当中醒来好几次,一些破碎的记忆和离奇的想象在梦境中不断交叉,睡得他反而更疲惫。
醒来时正好日暮时分。一睁眼,玫瑰色晚霞铺满窗口,水杉树上传来倦鸟归巢的叽喳声,硬生生让严烺生出了点寂寥。他几乎瞬间就想起了沈屹原——这人刚才在他梦里一会儿抓着粉笔挥洒自如一会儿勾着他的腰喘叫呻吟,快得他都来不及切换角色。
明明分开才几小时,严烺却感觉过了很久。他想念沈屹原,想时时刻刻看到他、时时刻刻让他陪着。人总是贪心的,严烺尤甚。
他给沈屹原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拨了视频通话,还是没人接。接下来的两小时,沈屹原像是消失了一样,电话视频微信都没有回音。
就在严烺恼火得要派人上门去找时,沈屹原回了电话,说自己刚才和老板讨论项目的事,没有看手机。
严烺心里咯噔一声。他原本以为昨天套住了沈屹原,现在突然醒悟,被套住的原来是自己。
沈屹原没把话说全。他四点半去找张教授讨论项目的事,谈了一个多小时,宁州大学土木学院龚院长来了。龚院长是张教授师弟,两人关系挺好,日常学术上也有颇多往来。沈屹原之前见过他好几次,算是有些熟。
沈屹原见他来,起身要告辞。龚凯按手让他坐着,自己不客气地拉了把椅子坐下,说道:“好久没见到小沈了。上次听你们张教授说你这两年博后成果丰硕,可以提早一年出站,怎么样,有想好去哪儿了吗?”
张教授坐在办公桌后面笑道:“老龚,没你这样的,当我面挖人哪?”
龚凯摆摆手:“我这不是给他多一条退路?你这儿要是条件好能留下,自然是好事。我们学校虽然不如明安,但这几年发展蒸蒸日上,亟需大量人才,以小沈的条件完全可以给个长聘。再说宁州还是小沈的家乡,离家近又能为家乡建设出力,不也是个好选择?”
沈屹原说:“龚院长您太客气了。我这边距离出站最快也还有四个多月,暂时还没考虑去哪里,等手头的项目论文完成后我会再做打算,到时需要张教授和您多给建议。”
龚凯性格爽快,直言道:“小沈,以你的科研能力和成果,去哪儿都不是问题。到时你要想来宁州大学,随时和我说一声。”
沈屹原笑着说:“谢谢龚院长,我会好好考虑的。”
张教授敲敲桌子:“你们俩谈得这么愉快,要不要在我这儿签了合同?行了,老龚,你这四处挖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话冤枉我!这些年我就看中过两个人,一个你们小沈,一个孙大年的学生茅相书,刚巧都让你见到了。”
孙大年是清江大学的教授,国内建科专业少有的几个院士之一,门下弟子众多,不乏在国内外建科领域内出类拔萃的。龚凯所谓的“看中”,并非说其他人能力不如,而是从综合各方面来考虑最合他眼缘、也是他觉得最有希望带领宁州大学建科专业做出成果的人。
张教授没再继续瞎聊下去,转头对沈屹原说:“你先回去吧。这事不急,等你有什么想法了再和我来说。”
沈屹原点点头,和龚教授告别,走出了办公室。他拿出手机看到严烺拨了十几个电话和视频通话,不知怎么有些心虚,没敢立刻拨回去。
回到宁州是他读博之后就计划好的路。龚院长说的没错,宁州是他的家乡,有他最需要照顾的家人,他没有不回去的理由。去年在一次行业会议上遇到龚凯,他还主动向他咨询过宁州大学的人才要求。
可是刚才龚凯再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沈屹原发觉自己想要回去的意愿淡了很多,甚至满脑子里都是犹豫。
真的要回去吗?他问自己。回去后科研条件必然不如明实大学,职业发展也会受限,生活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
沈屹原有些惶恐。这三个问题他早就预料到,当初还在苗叁年面前言之凿凿地说“有舍有得”,怎么现在又成问题了?
手机里又传来微信的消息。他心烦意乱地打开一看,还是严烺,发了条担忧又凶巴巴的语音过来:再不回我我派人过去找你了!有事在忙还是出事了给我个回话!
……严烺。
沈屹原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起来。他似乎知道问题在哪里,但他不敢想。他拿起电话匆匆给严烺回了过去。
“刚才在和张教授谈项目的事,一直没看手机。”他没等严烺说话,立刻先解释。
严烺又气又急,脑袋裂开得疼,手掌捏住床边缘的细栏杆,高声叫道:“我以为你出事了!平时两三小时回我微信也就算了,昨天我刚出事,你让我怎么样想?我找人问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