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出乎严烺的意料。他知道搞科研的很忙,没想到会忙到比资本家剥削还狠。
“天天累成这个样子,不怕以后身体亏虚?”严烺说得挺不要脸。他前阵子为了印尼度假村项目拉着一群人没日没夜的时候,倒从来没替人想过什么亏虚不亏虚。
“我给自己安排了锻炼和休闲时间,要不然……”沈屹原觉得扭捏,但还是说了,“之前也不会约你”。
严烺就喜欢沈老师这股子直白劲,做了就敢说。他轻轻笑了一声:“原来和我约算是锻炼休闲。”
“……你想多了。”
“没练到么?那我下次多换几个姿势。让我想想,侧卧……”
“停!”大清早的就能往下三路走,他脑子里装了多少黄色废料?沈屹原拿纸巾擦擦嘴角的豆浆,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空,我把门卡还给你?”
严烺“啧”了一声,有点可惜后面的话没说完。他心里就没想着门卡的事。本来给了沈屹原就没想要回来,但沈老师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拿了个烫手山芋,怕是一点不想要。
算了,至少能找机会见到沈屹原。
“这两天刚上班有点忙。周五晚上你来庆悦庭?或者今天有空你上我办公室。”
两个都不是好选择,但沈屹原不想和他再计较下去:“就周五晚上。”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严烺反而有些疑惑。刚巧车已经到了公司楼下,沈屹原那边也吃完了早餐说要去上班,严烺没心思再去想那点事。
严烺这一周忙得很充实。周二到周四连飞三天,从昆明到武汉又到大连再回万海,脚不沾地。周五回到办公室,余知崖拨了视频电话过来,说今天早上严盛冕因为一桩前年的过失致人死亡案被警方抓走,严海潮想要交钱保释,警方没有同意。
“只查到这一件?”严烺不是很满意。他这个年纪自然不可能像年轻时那样逞强斗狠,被狗咬一口就反咬回去。得多亏严盛冕平日作恶多端,想要收拾他的人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严烺不用脏自己的手就能把他送进去。
“还有几件正在搜集证据中,等证据充分了会提交给警方。”
严烺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啜了口咖啡问:“严盛冕怎么样了?”
“昨天被死者家属打了一顿,鼻青脸肿,没什么大伤。现在同狱的几个是死者之前混的帮派同伙。”
严烺冷笑一声:“该遭的罪还没遭完,别给我弄死了。”
“叮嘱过,有分寸。”
余知崖办事,严烺没什么担心的。两人又聊了会美国公司的业务。临结束前,严烺想起一件事,顺口问道:“小七要去留学,你知道吗?”
余知崖神色如常,和之前一样回答得规规矩矩:“不清楚。”
严烺突然起了点坏心思,玩味地说:“他想去加州。”
“需要我帮他找学校吗?”余知崖问。
屏幕里的人沉着从容,一副金丝框眼镜将情绪遮在了背后。余知崖表面看上去内敛恭谨,骨子里比较强势。这种强势不同于严烺的勇猛激进,更偏向对规则与规矩的严格谨守。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执行者。
“不用了,”严烺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和你开个玩笑。他过阵子要去英国,没和你说?”
余知崖皱了下眉,不知道是不喜欢严烺的玩笑还是意外严盛夏去英国。但他还是简短地回了:“没有。”
严烺今天心情不错,难得和他闲聊几句:“有句话一直没和你说,老董事长让你帮忙照顾小七,算是分外的工作。我自己偷懒,也没说让你不用做。这几年辛苦你了,要没你小七的青春期可能叛逆到没边了。”
这话其实可说可不说,毕竟功劳在年终奖里都算进去了。只不过这些年下来,余知崖和严盛夏之间不是简简单单“功劳”两个字能概括,至少对严盛夏来说,余知崖比他自己的亲爹亲哥都亲多了。
余知崖听明白了:“不怎么辛苦,只是空闲时间带带他,谈不上什么管教。”
他说的客气,严盛夏可不管空闲不空闲。有段时间他都赖到人家里去了,住了三周才被严海潮发现叫回去,后来养成了隔三差五去借宿的习惯。
其实就严烺粗浅来看,余知崖对严盛夏并没有什么特别,大抵和对待客户差不多,温和有礼,甚至更冷淡些,就不知道严盛夏怎么就那么粘他。
“他这次去英国,说是和一个女同学一起去。之前倒是一直没说过要出国,还挺意外。你对他比较了解,有没有觉得,”严烺指腹搓着下巴,重述了一遍沈屹原之前的猜测,“他是想逃避什么?”
余知崖又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并不太愿意谈严盛夏。他斟酌了好一会,花了比其他公事更长的思考时间才说:“如果逃避能让他感到开心,不如随了他。”
严烺笑道:“你也太纵容他。”
余知崖浅浅一笑,像是默认了他的话。他其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严烺完全说错了,他对严盛夏从来都谈不上纵容。严石城让他有空带带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