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听得一愣,随即又好气又好笑,瞥见香桃迅速利落地跑过来替他们下了纱帐,掩了门,又迅速跑走,顿时羞得把脸埋在了朱瑞的脖子里。
提醒
一夜无话。
新婚第四日的清晨,谢慕林起床后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哪怕朱瑞又在她梳妆时跑过来sao扰,害得她本来梳得差不多的头发又散掉了,她也只是瞪了他几眼,笑骂两句,没有真的生气。而瞪的这几眼,骂的那两句,无论在朱瑞还是丫头婆子们看来,都不过是他们小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罢了,没人真当一回事。
等到夫妻俩坐到桌边享用早饭时,朱瑞还非常有兴致地无视了周边的人,坚持要给媳妇喂饭。谢慕林一口咬住了他挟过来的小饺子,就拒绝了他再次把食物挟到她嘴边。虽然新婚燕尔时,小夫妻俩甜蜜一些很正常,但这种公然虐狗秀恩爱的行为,还是少做一些吧。他们得考虑自个儿身边侍候的人多是单身狗,不能太忽略人家的感受了,做人要有公德心!
朱瑞心中无比遗憾,但也能体谅媳妇的害羞,不再在人前做太多亲密举动了。反正只有他们俩独处时,他想做什么,媳妇多数是不会拒绝的。他犯不着非得在人前显摆。
虽然还是新婚,但两人的婚假显然都打了折扣。谢慕林马上就要开始帮助燕王妃筹备永平郡主的婚礼,起码要等到小姑子婚礼结束,太后与四皇子一行回京了,才能真正闲下来。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什么怨言,就是需要好好计划一下自己的行程。
为了确保自己没有犯什么低级错误,她还特地把自己今天打算做的事告诉朱瑞,让他把把关:“我先去王妃那儿,看她对于郡主的婚礼有什么章程,然后跟吴姑姑碰碰头,商量一下大概要做的事,再去找总管要从前燕王府郡主出嫁的旧例,还得让古娘子寻几位积年知事的嬷嬷来一同商量,把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什么的做个统计,列出单子来,算好了账,再去请王妃的示下……如果有需要问长史等属官的地方,我就请总管代劳,要是他太忙,我就打发小邓子跑腿,自己就暂时不去见长史了。你觉得怎么样?这样可以吗?”
朱瑞没挑出什么毛病来:“大体上就是如此。不过王妃为了我们的婚礼累着了,你也不必事事都得向她请示,可以问问吴姑姑的意思。王妃的事,吴姑姑起码能拿七成的主意。要跟长史打听什么,也不必叫总管,直接让小邓子过去就行了。我会跟长史打招呼的,他这人还算好说话,与岳父大人也素来有些交情,绝不会平白无故给你添麻烦。”
谢慕林听得安心了许多,又笑着问他:“我今儿只怕要忙上一天呢。你打算做什么?总不会在家里一直待着吧?那就太无聊了。”
朱瑞笑道:“我也有差事要做呢。你忘了父王的吩咐?我得去找几个平日有往来的宗室子弟说说话。”
谢慕林一听,便知道是燕王府针对徐夫人的行动要开始了。虽然她从旁出了个主意,但还是有些不大安稳:“昨儿我说可以给顺义郡王寻个成年又结了婚的嗣子,还可以安排这个嗣子到京城里做官去。当时王爷和王妃都没多说什么,只有郡主说好。这个主意真的妥当吗?要在京城给这嗣子寻个官职做,也不容易吧?”
朱瑞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娘子不必妄自菲薄,你这个主意是真挺好的,简直就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不过父王愿意采用,多半不是为了徐夫人,而是冲着那嗣子去的!”
谢慕林一怔:“这话怎么说?嗣子不是还没定下人选吗?我看王爷好象也不太积极的样子,就是当初太后见北平宗室时提过一句而已。”
朱瑞不答反应:“娘子可知道,为什么徐夫人这人一再与父王、王妃过不去,但燕王府还是忍了她么?”
谢慕林也能猜到为什么,徐夫人的身份固然上不了台面,无奈她是顺义郡王的妾室,又给顺义郡王生了唯一一个孩子。只要北平地界上还有人记得顺义郡王太妃的恩情,还有人记得顺义郡王的好,就绝不可能忽略掉她。从前还有燕王太妃替她撑腰,燕王夫妇敬着老太妃,自然有所忌惮;等太妃去世,要忌惮的就成了还记得顺义郡王母子的北平宗室与本地世家望族了。
即使如今,皇家通过下旨追封顺义郡王母子,加封其女,示恩北平宗室,使得众人记起了礼法,重新把徐夫人放回到妾室的身份,而不再将她当作什么顺义郡王府的代言人。可若是燕王府没有足够的理由,就下手打压她,定然又会有人冒出来替她张目的。
北平宗室二三千人,并不是个个都会为了到手的利益,就不再理会徐夫人了。而这二三千人里,哪怕各人有各人的倾向与想法,只要发现有利可图,未必不会集结起来,再度拿徐夫人为借口,向燕王府施压,企图谋夺更多的利益。燕王夫妇实在不想再面对这种事,只要徐夫人所作所为还在他们的容忍范围内,他们多数就忍了她。
谢慕林既然能明白这一点,朱瑞也不介意把话点得更明白些:“徐夫人能有多少手段与魄力?她有这等声望,并非她本人了得,而是借了顺义郡王太妃与顺义郡王生前的名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