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猜想,这些天徐夫人看着亡夫与死去的正室都得了追封,女儿亦有县主头衔,独独自己什么都没有,在周围人心目中的地位又有所下降,估计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也不知日常是否时时发表怨怼之言,还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之前都没把她当一回事,直到她在朱瑞大婚喜宴上说了这些不合时宜的话,方才大发雷霆的。
太后既然大发雷霆了,就不可能再轻易放过徐夫人。只是她再过些日子就要回京,就算有心要对徐夫人做些什么,也没多少时间了。她若不想劳动燕王夫妇去做这件事,那么给新进门的孙媳妇暗示几句,好叫孙子孙媳妇儿去想办法,便十分顺理成章了。只是不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太后才会觉得满意呢?四皇子那边又是什么想法?
谢慕林觉得,今晚兴许需要好好跟朱瑞讨论一下这件事了。
讨论
谢慕林在娘家待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太阳偏西了,方才依依不舍地与朱瑞一道离开了。
晚饭是一定要回燕王府去陪燕王夫妇用的,否则她真恨不得在父母面前再多待一会儿,多吃一顿家里的饭菜呢。
文氏劝她:“王府和家里离得这样近,往后来往极便宜的,你什么时候想老爷和我了,只管回来就是。若是女婿得闲,也可以带着他一块儿回来。只需要事先禀过王妃,得了许可便好。即使事情繁多,实在不方便回来,你想要吃家里的什么菜了,也可以打发人回来说一声,我叫人做了就给你送去,并不费什么事儿。女孩儿出阁,便要在婆家过日子了,一时的不习惯是有的,但不可能再长长久久地留在娘家。你要尽快习惯,不要太过任性了,让王府的长辈们觉得你不懂事。”
谢慕林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心里不好受罢了。她乖乖听了母亲的劝,郑重拜别了父母、两位祖父母与众位兄弟姐妹们,方才登车离家。
路上朱瑞便安慰她:“岳母方才也说了,你想家里时,只管回去看望她,想要什么吃的,也可以打发回去要,方便得很。王府这边,父王一贯和气,不会拦着你,王妃也十分好说话。你不用担心他们会有异议。倘若你把从娘家得的好东西孝敬一份给王妃,那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谢慕林不由得失笑:“我这是头一回离开家里生活,一时不习惯是正常的。但你我以后住的地方便是我的新家了,总不能因为思念旧家,就丢下新家不管吧?我还不至于娇气任性到这个程度,方才我是在跟我娘撒娇呢!”
朱瑞了然,笑道:“今儿一定没少跟岳母撒娇吧?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待了这半日功夫,娘子都跟岳母和小姨子们聊了些什么?”
谢慕林自然不可能完全坦白,便略过了自己和母亲妹妹关于“贤名”一事的讨论,直接答道:“我四妹妹跟我说起从刘家姑娘那儿听说的新闻呢,说是咱们大婚那天,在王府宴席上,万家太太与万四姑娘闹了点小插曲,还跟四殿下扯上了关系。”她将听来的故事告诉了丈夫。
朱瑞若有所思:“这事儿我只听小邓子提了个话头,但还没功夫细问。我原以为只是万家女儿心存大志,有意借机攀附四殿下而已,却不知道后头还有徐夫人的事儿。王妃与永平妹妹都没跟我提起过。”
谢慕林道:“这三天咱们都忙得不得了,一天到晚都有事要做,并没有多少功夫能跟王爷王妃与郡主坐下来说话,想来是他们还没得来及跟你说?其实这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徐夫人在王妃面前,素来习惯了不说好话的。我估计王妃和郡主都习惯了,没太当一回事。只不过今儿早上,我去给太后娘娘行盥馈礼的时候,太后娘娘忽然发了一顿火,说了些数落北平宗室女眷——尤其是徐夫人——的话。当时我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回门时听四妹妹提起婚宴席上发生的事,才猜到太后生气的可能原因。我正打算跟你细说这事儿呢。太后娘娘都恼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才好?”
朱瑞若有所思:“如今在路上不大方便,一会儿回到家里,你仔细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尤其是早上在紫禁城的慈宁宫中,太后娘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小夫妻俩很快回到了燕王府,先去给燕王和燕王妃请安。他们正好赶上燕王夫妇用晚饭的时辰,燕王妃便留他们下来用膳,顺道问起早上盥馈礼的经过。
谢慕林用眼神跟朱瑞示意了一下,朱瑞知道她是在问要不要把太后的话告知燕王夫妇。想了想,他觉得让燕王和燕王妃知道太后的想法也好,便冲谢慕林点了点头。于是谢慕林便将自己在太后面前的奏对经过一五一十地禀报了燕王和燕王妃,尤其详细说明了太后娘娘对于北平宗室某些女眷的评价。
燕王肃正了神色:“太后娘娘是这么说的么?这是什么缘故?”他看向燕王妃。女宾席上发生的事,他其实是真的不太清楚。
燕王妃温柔笑了一笑,便把万家母女“偶遇”四皇子,事后在席间遭人奚落,徐夫人与数名宗室女眷却出言维护她们的事说了。事情的经过跟谢慕林从谢映芬那里打听到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些细节,比如当时向万家母女示好的宗室女眷其实不只有徐夫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