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续地有些联系,毕竟天各一方,他在我心里的分量渐渐就轻了,我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前年,又听说他离婚了,去年我去北京出差的时候,见过他,看到他曾经玉树临风的身材如今变得臃肿,脸上已是一片沧桑,我心还是隐隐作痛。问起他离婚的原因,他说,他那个老婆整天要他汇报行踪,生怕他被别的女人勾引走,后来到了极过分的地步,跟踪他,弄得他都不敢和女同事讲话,不胜其烦,最后只好离婚。他当然也很关心我的婚姻大事,说找不到合适的,千万别结婚,一场不美满的婚姻就象判了无期徒刑一样让人生不如死,我答应他,不找到十全十美的,决不把自己给判了,他瞪着喝红了的眼睛对我点头说好。他现在成了一个酗酒的男人,还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想起大学时代,我对他的迷恋,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如此潦倒,心里一片黯然。
我很为自己这种性倾向感到羞耻,工作后还偷偷地到心理诊所去过,要求治疗。大夫给我“治疗”的方法是,给我看许多俊男的裸照,一旦我勃起,就用电击我的生殖器。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治疗方法,几次后,就放弃了。我开始寻找其他的渠道,可没有一种能真正改变我的性倾向的,最后,我承认了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我生来就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我不打算改变了,因为也无法改变。在认识小赵之前,我也有过很荒唐的经历,都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从来没有动过真正的感情。而这次,我却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塔依尔,我也解释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让我如此动情,我倒希望,我们仅仅是出于性的需要才在一起,这样我会轻松一些的,我真的真的不想陷进去了。但是直到如今,我也无法判断塔依尔是否是同性恋,我没问过他,即使我问他的话,我想他也不会承认的,因为在伊斯兰文化里,同性恋是个莫大的禁忌,如果他承认的话,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女性化的男人,或者干脆就是阴阳人,而这对于男性是最大的打击和侮辱,这是我在某本书上看来的,我想是有道理的。几年前,我去过乌兹别克斯坦的塔什干,那是个伊斯兰国家。我住在当地一家人家里,房东的儿子第一天就和我上了床,他会一点英文,可以和我进行简单的语言交流。后来他还带我去过一个同性恋聚集的场所。他结过三次婚,有四个小孩,依我看他是个彻头彻尾的GAY,但他从不承认,他认为他既和男人又和女人作爱,是因为具有更强的男性性征,我不以为然。我知道塔依尔与不少女人睡过觉,可他以前和男人作过爱吗?也许他是双性恋?算了,管他呢,只要他能和我在一起,我不在乎他是否承认,我对自己这样说。
妹妹走后,我把所有有关这方面的书都藏好,生怕她对父母乱说,他们要是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会伤心死的。我想,大多数所谓正常人,是根本理解不了我的这种感觉的。
六
夏天到了。夏天是我们这个城市最好的季节,白天气温虽然很高,但夜晚却凉爽宜人。街边的水果摊上堆满了各色温带水果,我们很为本地出产的各种甜瓜,葡萄,石榴,无花果骄傲。乌鲁木齐地处边远,不在中央限制公费开会的城市之列,所以夏天也是人们来这里开会最多的季节,大小宾馆都住满了外地人。在二道桥充满中东气息的民族手工艺品市场里,到处都可以看见外地人的身影,他们和小贩们热烈地讨价还价,最后一个个心满意足地抱着大堆民族花帽,小刀,披肩等回去了。出租车司机也为多宰了外地人而格外情绪高涨,日夜奔忙。夜市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分外热闹,姑娘小伙子们穿得很少地穿行其间,我们的青年长得都要比内地其他城市的青年高大漂亮,在夏天他们为这个城市增辉,我真为他们骄傲。夏天宜人的气候,热闹的人群,使全城看上去象是在过一个嘉年华节。
夏天也是塔依尔最忙的季节,他在这段时间征战全国各地,参加各种名目的比赛。我常常在半夜接到他的电话,一会儿在北京,一会儿又在东北,知道了他在几个系列赛上拿了好名次,已经入选了亚运会的马术集训队,即将参加十月份在曼谷的亚运会。我真为他高兴,他在电话里低声问我想不想他,我说想,问,你呢,他说,想死你了,你一个人在家没干坏事吧,我逗他说,干了,谁让你不在我身边呢。他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回去好好收拾你。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还要去广州参加一次大奖赛,然后回来。我知道那种比赛是珠江三角洲富起来的农民赞助的,奖金很高,就说,拿到奖金后,别忘了请客,他欣然答应。我们象情侣似的说了许多热情傻气的话,最后在电话里吻别。
八月中的一个下午,我在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是塔依尔打来的,告诉我他已经回来,现在就在队里。我放下电话,向昏昏欲睡的老处长请假,他挥了挥手同意了,夏天使他的心情变得很好。我跳上一辆出租车,就往马术训练基地赶去,一路上睡眼朦胧的司机还跟我聊昨晚拉几个外地人满城找小姐的故事,我一言不发,只想快快见到我亲爱的塔依尔同志!
我冲进宿舍楼,楼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到了他宿舍门口,我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