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在乌鲁木齐1-3
这是我真实的同志故事,虽然人物和角色的名字已经更改,但是故事大体上是真的。我现在离开了中国,一个人在北欧的一个小城安静地读书,可是我的心却留在了乌鲁木齐,那个遥远的西北边城,留给了那些我曾经深爱过的人们。总在一个个不眠的夜晚,我想起那一个个陌生然后亲切然后再度陌生的名字,泪流满面。
我以为离开了那个令我伤痛的城市,我会好过一点,但是我却依然活在回忆里,我这一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度遭遇这样令人绝望的爱情,我不再期待,也不想期待,因为我伤痕累累的心已不能再接受了。身为同性恋者,无论是在东西方,都无法真正被主流社会彻底接受,这是我在这个即使对同性恋最为宽容的国家生活了一年多之后的深切感受。
一
认识塔依尔是在一个极为偶然的机会。记得那是三月初的一个傍晚,初春的乌鲁木齐刚刚开始融雪,地下一片泥泞,气温乍暖还寒,空气清冽shi润,四周仿佛有一种欲望在暗暗奔流。我那时刚刚和小赵分手,心情很坏,总想满世界找人喝酒。那是个星期天的下午,我的一个多年不见的中学同学约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到他那里喝酒,我欣然答应,虽说和他在中学也不是关系特别密切的同学,但我实在不愿一个人待在自己冷清的家里。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喝了许多的酒,谈了许多中学时的趣事,那都已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想起那时的我,一派清纯,我只有低头默默喝酒。我的那两个同学在大学都是学理科的,现在也都干着技术活,心地都很纯良,不象我,当了十几年的小官吏,心已经不太干净了。他们自然要问我三十出头了,怎么还不结婚,我只好打趣说,等了这么多年,一定得娶个天仙才甘心。
我喝得晕晕呼呼地打车回家,在车上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说起在南门的一个公共厕所,有不少的“货”,我以前从未去过这样的地方,觉得那过于危险。可是今天我特别需要找个人安慰,于是就径直去了南门。我找了几圈,才在一栋大楼后面找到了那个不收费的公共厕所,进去一看,一个人也没有,我在那儿蹲了半个小时,见进来的要么是急急忙忙的手拿报纸的民工,要么就是附近平房的住户,我怕被人认出来,心里一边骂着我那个朋友,一边匆匆地走了出来。
白天已经变长了,虽说已近傍晚,但天还没有全黑下来,大街上,到处是步履匆匆的行人,他们是回家吗,而我却哪里也去不了,我那个公寓虽说挺大,但就我一个人住,没有人气,到了周末,我除了睡觉,就是看那些无聊的电视,以前还可以一直看到屏幕上打出再见为止,可现在的许多电视台二十四小时播出,只好陪着看到自己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我慢慢地沿大街溜达,来到了体委门口,走进大门,想找个地方抽根烟,看到远处大树下有条水泥长凳,我过去把上面的残雪扫掉,坐下去,手里拿着烟,忽然想起以前和小赵在一起的日子,想起我们常去他宿舍附近的一个公共澡堂洗澡,我们总是在一个龙头下洗澡,互相给对方搽肥皂,搓背,他的皮肤特别好,细腻光滑,想起他和我在床上的那种温柔劲儿,眼里就shi了,我抽了口烟,让自己不再去想。
我坐了很久,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远处陆陆续续地过来一些人,面目不清,但都很高大,都是些运动员吧。我知道他们平常训练很紧张,只有周末才能出来放松放松,除了喝酒,也没别的娱乐。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一定是喝多了,我想。就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他踩在了一块冰上,啪的一声摔了下去,他手脚并用,可象滩泥似的,怎么也站不起来,我心里好笑那厮喝得也太多了,赶紧走过去拉他起来,他一下子紧紧地就把我抓住了,我使劲架住他,把他扶到石凳前,这时他还是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不放,腿却在下面打晃,我只好扶他坐好,暗淡的路灯下,我才看清楚他的脸,那是一张异常英俊的面孔,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眼睛却紧闭着,可能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脸色苍白,细腻尤如光滑的瓷器,他是个维吾尔族。他闭着眼睛,在离我的脸不到十公分处喘着粗气,我心里忽然一动,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了上来。我推推他,问他去哪里,我送他过去,我猜想他一定也是这个院里的运动员,可是他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维语,我一句也听不懂,只好搀着他站起来,向他们的运动员宿舍楼走去,他可真高,胳膊沉沉地搭在我的脖子上,两腿根本就站不住。我搀着他踉跄地向前走,这时,我突然听见他说了声汉语,我不回去,我要去广场,我女朋友在那里等我。我心想,都醉成这样了,还想去约会。好在广场离这里不远,帮人帮到底,把他交给他女朋友,我就回家,不然叫熟人看见我搀了个维族醉鬼,算哪门子事儿。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广场,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根本就没看见一个维族姑娘的影子,我大声问他,你的女朋友在哪儿呢,他喉咙里还是咕咕哝哝地说不清楚,初春的夜里,气温还是很低,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酒鬼,把他就扔在广场,有点儿不忍心,要么,把他带我那儿?我正犹豫不觉,这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