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二天清晨,我们就开上车向喀纳斯湖进发。出了县城不久,就没有柏油路面了,我们驶上盘山公路,汽车开始颠簸起来。我们经过一片片正待收割的麦田,它们在阳光下一直铺向远处的山顶,宛若锦绣。这时看着山下的村庄,犹如仙境。不久,我们进入山谷,树影深深,一两枝野花开在路边,喀纳斯河哗哗流淌,激流冲击着岩石,发出巨大的声响。我第一次开车走山路,不敢有闪失,全神贯注地看着远方的道路。塔依尔吹着口哨,不时地为眼前的美景发出一阵阵惊叹。到了平缓的草原,我们停下车,钻进牧民的帐篷要马nai子喝,塔依尔永远是个受欢迎的客人,他向老人问好,和红脸蛋的孩子玩耍,也不忘和姑娘们说上几句俏皮话。我喝了不少的马nai子,头沉沉的,只好慢慢地开车,到了傍晚,我们才来到了湖边。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湖上漂着淡淡的薄雾,空气变得清凉彻骨。图瓦人的木屋上,已经升起了炊烟。牛羊开始归圈,暮色里听见牧民的吆喝声。我们把车停好,找到了我们在湖边小木屋里的房间。房间全部是用木头搭成的,透着松木的清香,整座木屋就住着我们两个人。门前有个回廊,沿着廊前的台阶,我们就来到了湖边,霎时都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住了。只见湖水静静向前铺去,颜色由浅到深,直到最远处,细浪轻拍着湖岸,发出一阵阵声音,宛如天籁。而湖边耸立的群山此时正在暮色里缄默,山顶的积雪在夕阳里反射着金红的光芒,又倒影在远处的湖水中。岸边丛生的白桦树,象一群嬉笑的少女,在湖水里投下Yin影。我们紧握着手坐在岸边,没有说话,生怕说话会惊走眼前的景色。
我们匆匆地在餐厅里吃了晚饭,我对塔依尔说,我要看湖上的月色,就又急急地赶到湖边。月亮此时已经升起在湖上了。那样皎洁硕大的月亮是我在烟尘滚滚的城市里从没见过的。湖上有水汽慢慢升腾,月光变得更迷离。我们坐在通向湖中的木桥上,手紧握在一起,脚下就是月光下细碎的湖水。这时,我低声地问他,你爱我吗?他点点头,却没有说话。我想,如果真有海誓山盟的话,现在就是说的时候了,可是他却没有说出来。他低下头,把我拥入怀中,静静地吻我,好久,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他眼里一点点消逝的月光,他的眼神是那样让我心动,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愿时光就此停止。就这样,我们不知道在月光下坐了多久,直到夜色已凉,而月光依然如霜。
回到小屋,屋里的火炉已经烧得很热了。我们相拥着倒在炉前的地板上,温柔地吻着对方,在我们的亲吻之中,我们都已把对方看成了自己的影子。我们缓慢地作爱,每一次高chao来临的时候,我们都喊着对方的名字。我们仿佛被流放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孤岛上,此时把对方看成了在这世界上残存的最后一点温暖,这与性无关。午夜,我们蜷缩在同一张小床上,彼此感觉着对方滚烫的身体和汗水。我急促地问塔依尔,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可是最终你会离开我。我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流在了他的前胸,最后,我已经抽抽嗒嗒,说不成话了。他也哽咽着,不停地拍着我,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别哭了,不然,我也要哭出声了。我抽泣着说你有女朋友,你马上就会和他结婚的,他说,瞎说,还早那,我哪有房子,再说,我结婚以后,我们也能这样啊。我说,不,不,只要你结了婚,我就决不找你!他沉默了,过了会儿说,我不结,我不结,你别哭了,好吗?我却一下坐了起来说,你结吧,我有什么权力让你不结婚?他也坐了起来,一把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说,你有!你有!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他哭出了声。我止住泪水,看着他的盈满泪水的眼睛低声说,因为因为我真的爱你。他颓然地抱着我,倒在了床上,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要胡说了!他的眼泪已经shi了我的胸膛。我喊着,我没有胡说,我就是要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最后一声已经象狼嚎了。
早晨醒来,我们的手还紧握在一起,脸上的泪痕犹在,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我说,我们今天谁也不许说不高兴的话,不提将来,好好玩玩,他点点头。
湖区的空气非常好,我们大口呼吸着初秋的带着草味的新鲜空气,爬上了湖畔的山峰,那里有座观鱼亭,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湖面。云朵在湖上投下Yin影,就象是一朵朵绣上去的似的,湖水在阳光下呈现出不同的层次,远处的雪山仿佛在注视着我们。我们脚下的山坡上,到处是霜打后的野花,傲然挺立在秋风中,可以想象在盛夏的季节里,这里曾经是花的海洋。山上一个人也没有,塔依尔站在岩石上,张开双臂,象个孩子似的,大声叫着,我跑过去,搂着他的腰,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只觉得他正一点点地远去。我们在山顶跑着,跳着,好象要把昨夜的不快挥去,但我知道,我做不到。
在湖区的最后一晚,我们都极为温柔地对待对方。塔依尔把他的狼骨项链送给了我,把它挂在了我胸前,他告诉我,按照维族人的说法,它能给我避邪,可以给我带来好运。我们一起在浴室洗澡,我从背后环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