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生死关游走一遭,这期间发生了不少事。
姬宁二次遇袭,姬鸣风雷霆震怒,秋狝六名布防官员皆因此受罚落狱,关押在大理寺,事情未查明之前,怕是再见不到朗朗青天。
那日,胡厥刺客被秦亦一脚踹成重伤,却未能殒命,如今关押在刑狱受审,专派了两名太医吊着她一口气。
秦亦听姬宁说到此处,皱了下眉头。
他很清楚自己实力如何,那一脚踢过去时用了十成蛮劲,结结实实踹在那女人胸口,当场便踹断了其几根骨头。
她的身体如根弯折的枯木直飞出去,后背砸上粗壮树干,按秦亦的经验,她內器受损,应当活不下去,如今听说她撑了下来,属实叫秦亦有些意外。
姬宁见他面露疑惑,解释道,我怕她断了气,给她塞了一颗灵禾丹。
秦亦闻言,眉心舒展开来,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姬宁却瞧出了抹果然并非我武力低下的意味。
可很快,他又拧紧了眉心,垂着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姬宁,满脸都写着那我呢?
姬宁见他这神情,无奈道,我也给你喂了一颗。
秦亦眉尾微动,这才翻过此事。
姬宁原以为他性子冷淡,如今看来,小狗抢食怕也没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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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睡了两日有余,下巴上冒了一圈胡茬,这两日除了御医,多是姬宁在照顾他。
御医自不会顾及半死不活的昏迷病人是否长了胡须这般微不足道的事,而姬宁只会修眉,哪会理髯,她怕伤了他,也没有贸然动手。
如今他这胡茬摸起来已经十分扎手。
方才姬宁便被他的胡须扎得脸疼,不过他彼时正认真尝眼泪,姬宁便没有出声提醒。
此刻,待秦亦吃了点易消化的rou粥,姬宁唤人端来温水,又找来了剃须用的刀具。
秦亦坐在床头,看着姬宁里里外外地忙活,他长发未束,一头乌发垂及腰身,瞧着极为乌亮柔顺。
姬宁只见过他束发的模样,这次他受伤,才得见他散发之姿,他头发高束时总显得冷俊,如今头发落了下来,若搭下眼睫,垂眸藏起那双凌厉的眼睛,面色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姬宁瞧了会儿,没忍住,伸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
纤细的手指从他头顶落下来,秦亦抬了下眼皮,觉得姬宁这手法怎么也不像是在摸一个人,倒像是在抚摸一只长毛狗。
秦亦曾见过某官员家养了一只金色长毛狗,尖嘴长脸,丑得离奇。
秦亦的日子过得糙比农夫,在寸土寸金的胤都买下他那小破院子几乎花掉了他大半积蓄,实在没什么闲钱学旁的世家子弟养面护发。
他也没这种想法。
可偏偏就是这一头天生乌顺的长发,叫姬宁艳羡不已。
要知她素日费了好大功夫才养出这头浓密秀发,总觉得不及秦亦天生的好。
她摸了一把又一把,秦亦看她喜欢,拿起剃须用的小刀,手腕一转,直接把她握着的那缕头发割了下来。
亮光晃过眼底,姬宁惊了一瞬,可惜道,呀,怎么割断了呀!
秦亦见她这般反应,不解道,公主不是喜欢?
他表情平静,语气自然,仿佛只要入了姬宁的眼,他身上什么东西都能斩下来送给她。
姬宁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断发。
她咬了下唇,我是很喜欢,可也不用斩断了呀。
秦亦割下的这缕头发足有姬宁小臂长,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收在哪,最后从身上解下小香囊,将里面的香料倒出一半,把他的头发放了进去。
秦亦见此,心中喜悦之情才显了个头,姬宁又把封好的香囊递给了他。
她柔声道,喏,以后不要再随便断发了,寓意不好。
秦亦变脸堪比翻书,眨眼间又板着个脸,没接。
姬宁将香囊朝他面前伸了伸,拿着呀。
秦亦定定看她片晌,偏过了头,满身拒绝之意,我不要。
姬宁看了看手里的香囊,不解道,为什么?是觉得这绣纹不好看吗?我倒很喜欢呢。
秦亦听见这话,心念一动。
他以为这香囊是姬宁亲手绣制,忽然改变了主意,正打算接下,可紧接着他又听姬宁道,嬷嬷年轻时做女红便得心应手,如今绣技更是炉火纯青,她平日忙于府中琐事,一年到头也绣不了五只香囊,你当真不要么?
秦亦抬了一半的手,立刻又落了下去。
他胸口郁结,喘不上气似的堵,冷声道,公主不是说不能将这些东西随便赠与男人,怎么现在又不避嫌了?
姬宁有理有据道,这里面如今装的是你的头发,算不得我的了。
这话怎么听都是不想同他染上关系,秦亦沉默片刻,撇过眼,面无表情道,公主既然不喜欢,那就扔了吧。
姬宁听出他语气冷硬,疑惑不解地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