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踏出宫门,外头就是龙潭虎xue,容不下这点小小的女儿饰物。就像在天子脚下,依旧容不得女子安身。
第39章 落子意
不过半月,平都刚入夏,范鸿信还未来得及再听听那蝉鸣,就已入了狱。
得了陛下的恩准,勤远伯派人在刑部盯着,逼着齐容连轴转了几夜核对证物,熬红了眼才把那本名册清理完,确认无误后交给陛下。不多时,上面就下了批复,范鸿信免不了落得一个秋后问斩的下场。
陈绮云的供词处处都对得上,只有她所说的鬼市,齐容在三司会审的当晚就派人去了赌庄千金台,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里外外地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半点密道的踪迹,倒是抓到几个赌钱的小官。
近日来都没能安生的赵祯好不容易了结了这桩事,见无我道长难得入都,就唤他过来对弈几局。
棋才下到一半,张九岱却来扰了清静。
轻蹙着眉,赵祯压下心中的不悦。
即便范鸿信的事没有牵扯到白秉臣,他终究不便插手此案,张九岱趁机带着魏鹏举在赵祯面前露了好几次的脸。
赵祯明白张九岱的暗示,他也清楚魏鹏举的年资继任兵部尚书也不是什么逾矩的事,可就是不喜欢这样被人暗里逼迫着作出决定。
觉察到赵祯的心情起伏,无我见他要处理政事,正准备退下,却被赵祯留了下来。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道长且在这坐坐,朕回来再了此残局。”
命福顺将人引到外殿,赵祯理理衣服,走了出去。
果然,张九岱的身后跟着魏鹏举,还有......梅韶?
赵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被张九岱的话拉回目光。
听着张九岱喋喋不休,明里暗里夸赞魏鹏举的话,赵祯隐隐觉得有些头疼,往常他倒是没有发现这个跟在范鸿信后头恭顺老实的官吏竟是张九岱的人。
“是朕思虑不周,兵部却是需要一个主事的人,就辛苦魏卿了。”
赵祯松了口,张九岱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又道:“陛下向来奖罚分明,此次案件中有功之人,也应当有赏。多亏梅韶敏锐觉察,拿到了名册,才坐实了范鸿信的罪名,臣以为,不如让他也在兵部历练历练,他日也能替陛下分忧。”
笑看了他们一眼,赵祯才觉察张九岱今日带梅韶来的意图。
不过短短数月,晚宴上赵祯要赦免梅韶罪奴身份时群臣激愤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如今他倒能是让当朝左相亲自为他请官,这样的手段心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张相少有举荐,朕自然会成全,就封他为兵部侍郎,正好补上魏卿升任后的缺空,如何?”
为自己的人求了官职,张九岱自然再无半点不满,领了圣旨回去,只有梅韶被留下说话。
四目相对,又与上次相见大有不同。
赵祯盯了他好一会,才慢慢开口:“朕说过,期待与你君臣相见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你的动作这样快,竟能让张相亲自为你请命,有了他的助益,你踏入朝堂顺理成章许多。只是为什么不选白卿呢?”
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微小情绪的变化,赵祯再度开口:“白卿可是你旧日同窗,为什么不选他呢?”
“陛下应当知晓,即便旧案是家父有错在先,身为人子,对他实在有怨有恨,不愿与他有所瓜葛。”借着袖袍攥住双手,梅韶勉强收起爪牙,他知道赵祯是在试探自己对苍山旧案的态度。
身为人臣,若不与这样的“逆贼”割席,是为不忠;身为人子,若毫无怨怼,是为不孝。
果然,赵祯笑了一声,追问道:“那朕呢?梅家是先帝亲下旨意诛杀,朕流着先帝的血,你对白卿如此怨恨,那对朕呢?”
“臣从未怨过陛下。”掐得手心生痛,梅韶一字一句回道。
“是没有,还是不敢!”赵祯陡然变了脸色厉声道。
突如其来的质问逼得梅韶正面去回应。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与先帝虽有血脉相连,可脾气秉性是随了已故太后,苍山事变之时,陛下并未得势,臣怎会对陛下有所怨言。”
梅韶跪下说出这番话,殿内一时安静,他能感受到赵祯打量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头顶,逼得他额间滚下汗珠。
正在煎熬之时,只听得一声轻笑,却是赵祯在责怪福顺:“你的差事是办得越发好了,见梅卿跪着也不知道扶起来,新臣面圣跪了这么久,传出去岂不是说朕不够亲厚?赐座。”
福顺是伺候赵祯的老人了,只一个眼神,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忙揽着罪把梅韶请到一旁的座椅上。
感受到已经凉了的汗滴落进脖颈,梅韶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算是过了这一关。
“朕对你寄予厚望,你新入朝堂没有实政,根基难免不稳。白相又和你龃龉,想必不会给你好脸色。前段日子,吴都刺史回都,说起沧州汛期的事,朕想来想去,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如范鸿信的案子了了,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