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走在外，总有些失算的时候。
第五天晚上，他们没能赶上城镇，眼看着逐渐入夜，也就只能找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将就一夜了。
赵允升是里头年纪最大的，依着过往经验，选了一个干燥的，有大石做挡靠的小山坡。
这山坡上没有植被，也不靠水，避免了被毒虫叮咬的可能，也不会遇见水蛇之类的麻烦物什。
大石则可以遮挡风，还能遮挡他们身形。
一群人把马车拴好，围坐在山坡上，烤起了火。
才四月份的天气，安阳郡都算不得太暖和，往北走只会更冷，尤其到了夜里，森凉入骨。
温似锦披上了一件夹袄，又丢给燕月笙一件。
少年腼腆地钻到另一面，套上了袄子。
重新回到火堆前的时候，温似锦已经烤起了包子。
众人出门五天了，这不可能是自己包的包子，只能是路过上个城镇时买的，白菜猪rou馅，很普通很常见的味道。
温似锦先是拿着包子在水里过上一圈，再扔去火舌上舔舐，等烤好了，包子只外皮焦，里面则很松软。
掰开一个口，热气裹着rou香从馅里飘出，怎么看都比从小贩手里接过来时好吃。
小顺饿的一连吃了三个，又猛灌了一气水，满足地倒头就睡。
赵允升也累得够呛，简单在地上铺了一层外裳就休息了。
剩下一个燕月笙，抱着个包子小口的嚼，两只眼睛却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逢一阵冷风卷过，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每天晚上都是我跟王紫睡车厢，你们睡外面，今天要不换一换，你们去车厢里睡吧。”温似锦提议。
遭到了所有男性的拒绝。
“我病了没关系，温姑娘要是病了，谁给咱们做饭吃。”小顺一边翻身一边嘀咕。
温似锦哭笑不得，看着小顺跟赵允升闭上了眼，转身去车厢里抱了两个毯子，想要让他们盖上。
可回来才发现，燕月笙不见了。
与之一起的，还有剩余的六个包子。
“月笙呢？”她问，眉宇间带着一丝丝担忧。
这周围黑灯瞎火的，又是野外，臭弟弟竟然乱跑。
“没看见。”赵允升有气无力地回答，“可能出恭了。”
就陷入了沉眠。
温似锦给他和小顺盖了一个大毯子，另一个小的铺放到旁边。
她用水囊里的水浇灭了火堆，让王紫先去休息，然后开始等待。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林子里。
燕月笙揣着六个烤包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走到了约莫半里路远，估摸着山坡上的人听不见，他才压着声音呼唤，“出来。”
燕一和燕二知道，这是叫自己呢。
连忙从树上跳了下来。
漆黑的夜，漆黑的暗卫，要是眼神没那么好，估计什么也看不见。
燕月笙把衣服摊开，露出里头热气腾腾的六个包子，“吃点吧。”
燕一和燕二俱是一怔。
这荒山野岭的，他们确实没有任何热饭，只有兜里一块干硬的馍，咬起来都费牙的那种。
但他们已经习惯了，能吃饱的时候多吃两口，不能吃饱就用干馍硬顶，哪怕不吃饭也能坚持个两三天。
可这个时候，主子突然送了热气腾腾的饭过来。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燕一和燕二愣在原地，好大会子才伸手接过。
热乎乎的烤包子握在手里，灼烫的气息从掌心直抵心间。
两个暗卫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燕月笙却显得十分不在意，还随口问了句，“这附近有狼吗？”
燕一斟酌了一下，轻声道，“狼是没有的，但野猫野狗应是不少。”
燕月笙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土坡前。
温似锦还在原地等待，看到他来了，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
转瞬想到他看不到，只能没好气地开口，“这深更半夜的，不好好休息，干什么去了。”
少年登时委屈巴巴地凑了过来，拉住温似锦衣袖，小声道，“去出恭了，顺便拿剩下的包子喂了喂野猫野狗。”
烤过的包子不能再烤第二回，会硬的像石头。
就算不喂野猫野狗，也只能是丢掉。
温似锦没有怪罪他，只是指了指铺好的毯子，低声道，“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车呢。”
少年轻轻颔首，目不转睛地盯着温似锦。
看着她走到马车跟前，看着她上了马车，看着她放下车帘。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衣袖上的温度，但实际上，两人已相隔百尺。
燕月笙叹了口气，在小毯子上躺下，略略翻转，却怎么都睡不着。
这一次出行，他执意要跟着，除了想让燕一燕二保护众人之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