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常扬一眼,拍拍身边的位置:
“你最好别像在南宁时那样,整晚打鼾说梦话。”
“靠,你才说梦话。”
第29章
躺在床上,感觉得到常扬在身后辗转反侧,最后,听到他低骂了一句什么,终于坚决地将手搭上来,用力把我圈进怀里。
我很不习惯,默不作声地挣了一阵,他死活不松手,语气近乎恳求:
“让我抱着你睡,林涛。”
心一软,我居然又妥协了:
“……只要别压我肚子,怎么都行。”
常扬低笑,果然把腿从我身上移开。但我还是觉得难受,男人身体都太硬梆梆,两个人磕磕碰碰地换了好几种姿势,终于确定采用常扬从身后拥抱我的方式,结果这小子得寸进尺,贴身膏药般黏在背上,低头磨蹭我的颈脖,见我不抗拒,便张嘴轻轻噬咬。
“你……属狗的是不是?”我只觉一阵麻痒,不禁失笑。
“呵呵呵,我开心啊……抱着你都觉得不像真的,林涛,我不是做梦吧?不是喝高了出现幻觉吧?”
“靠,想知道是不是做梦你咬自己啊。”
常扬的手臂又紧了紧,断断续续的傻笑仍然不时在身后传来——我忍不住给他一肘锤,却突然发觉,自己嘴角也一直是个上翘的弧度。
“唔,林涛,你好象很热啊?”
“别闹,睡觉。”
我收敛心神,故意装着熟睡,不再理睬他。熬到接近天亮时分,常扬终究睡着了。
过了很久,他翻了个身,松开手。
又过了一阵,我撑起身体,看着他。
唉,常扬,我还是输给你了。
你也厉害啊,借着一点酒意,就把我苦苦维持了这么久的微妙平衡,在一夜之间,让我自己亲手打破。
懊恼?自然是有的。
更多还是自责。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理智的那一个,是早已把前因后果利弊得失衡量得清清楚楚的那一个,没想到……错了,错了,我竟然真的做错了。
我怕,我会伤了常扬。
无声地摇摇头,苦笑。
下意识地伸手抓起床头的烟盒,很想点一支烟,但看看常扬的睡容,又轻轻放下。
心乱如麻。
常扬,你真的了解你自己的感情是什么吗?
爱情是太纯粹的东西,一瞬间就足够,但一起生活却要复杂得多。
撇开世俗的眼光和阻碍不说,只说我们自己吧。
我早已不是白纸少年,再也无法像你那样纯粹地、全心全意地去爱。我有妻子和女儿——不怕别人说我厚颜无耻,我确实爱她们,而且现在也爱着,她们根本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永远不可能放弃的责任。
常扬,你也身负常莉和老爷子的殷切期望,你就能完全无视他们的反对和伤心?
即使我们不顾一切走到一起,越来越深的负疚和无奈,也会成为我们之间致命的阴影。
最重要的是,我在你心中,不过是一个少年时代的青春幻影而已。
与其说你爱上了我,不如说,你爱上我们共同创造的这段时光,爱上你人生中的第一个理想,而且,一直以来那种明知得不到的感觉,又强化了你的渴望。
当你不再少年,当我在你身边渐渐褪去你曾经仰视的光彩,这种感觉还能持续多久?
因此,在你必定光华灿烂的生命里,以我的能力,只能领你走小小一段,陪你短短一程,然后,看着你高飞——即使我愿意,我也再没有力气,追不上了。
所以我一直后退,费尽心思拒绝你,说起来当然是为了你好,却也有我一点私心:
我宁愿留下一点还算美好的记忆给你,希望未来的岁月里,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心情,当你回忆起自己的这段烈火青春时,能想起某个人,和他的微笑,这就足够。
听着常扬均匀的呼吸声,呆呆地坐在床上,我甚至可笑地希望,黎明永远不要出现——但即使隔着宾馆厚厚的窗帘,仍能看到天色毫不留情地,渐渐发白。
明天很快就到了,我该怎么做?
轻轻叹出一口气,我确实感到茫然。
本以为自己的理智足以应付一切,但经过这晚,我已不能确定,它是不是还可靠。
胃部又开始阵阵抽痛,我悄悄起身到卫生间去,近来越发频繁的呕吐果然不能避免,虽然已尽量压抑,还是惊醒了常扬。听到床上有人翻身爬起的声响,我胡乱扯下毛巾擦了把脸,开水冲掉污物。随即,卫生间的门被拉开,常扬脸上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睡意。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站到洗手池前,开始漱口。
常扬没有追问,径直走进来,已经是轻车熟驾地伸出双臂从背后圈住我,又在颈脖处蹭来蹭去。早晨新生的胡渣,微微刺激着我的皮肤,似乎也扎入我不再坚硬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