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璟说得对,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默契,
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他知道靳璟的弱点,靳璟也同样清楚他的为人。
可就因为这样,才显得尤为可恨!
鸿州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他真的不甘心……
他不敢去正眼看萧漠,怕自己继续动摇下去。
偏偏萧漠在此时却开口了,他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宫殿,道,“内宫到了。”
出入内宫比进入皇城要严格很多,尤其是入夜之后,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下车,步行入内。
前方东华门,往前便是雍和殿,是今上的办公的地方。
内宫守臣必须和掌钥匙的内臣对验铜契鱼符,铜契上刻有鱼状图案和城门名,鱼符分左右,验明无误后方能入内。
萧漠说完之后,马蹄猛然顿住,他们几个因为惯性往前猛晃了一下。
东华门外,禁卫执仗燃明火分列两侧,内东门司的人迅速向这里迎了上来。
靳璟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鸿州。
箭在弦上,马上就能进宫面圣了。
鸿州憋着一口气,看了看完全置身事外的萧漠,以及胜券在握的靳璟,只觉得喉咙里冒出一股腥气,他咬咬牙用力咽了下去,“璟,先让我入宫面圣!”
靳璟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转身扶着车沿率先跳下了马车。
这一局,他已经赢了。
夜里宫禁森严,即使有今上御批,外臣最多也只能放进来三个。
一番查验之后,靳璟打算带着鸿州、于子恒进去,其他人都在宫外等候接应。
萧漠见状,斗胆上前拦住了靳璟,欠身请求,“请让小人跟进去吧。”
看他挨了一顿cao,站都站不稳还在强撑的样子,靳璟气不打一处来,冷冷抬着下颌道,“回去。”
“求您。”他重重地跪了下来,双股还在打颤。
“回去。”靳璟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
萧漠想进宫的理由很简单,他想离阿酒近一点,他太久没看到她了,今上身边也有太后的眼线,他说不定就能搭上一二。
而靳璟不让他跟着的理由也很简单,萧漠不能去见靳清。
他的坤洚怎么能去接触以前的干元姘头?
内东门司的人一直欠身等着靳璟,规规矩矩地不敢去揣测这出闹剧。
萧漠心里凉了半截,靳璟现在不让他入宫,下次也大概率不会,他想起自己上次在宫里捅的篓子……还让靳璟特地在宫门外等了许久,不由急道,“小人这次定然不会再给您添乱!”
夜色中,萧漠低着头,没有看到靳璟的脸色已经十分不愉。
事实上,萧漠不提还好,一提就让靳璟想起上次萧漠入宫后跟靳清发生的事情,顿时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他跟于子恒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一个手刀就要劈到萧漠的脖子上。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腕一麻被人用气劲打得偏离了一指距离。
鸿州上前来揽住了萧漠的肩膀,“璟,他既然想去就让他去,都是护卫,于子恒还是他有什么区别?”
萧漠没想到鸿州会为他说话,顿时有些僵硬地直起来背脊。
他更没想到的是,鸿州已经看出靳璟隐藏的怒气,他只是在烘火而已。
果然,靳璟看到鸿州放在萧漠肩膀上的手,眉头皱得更深了。
吴慵此时也站了出来,他扫了一眼萧漠,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Jing致的玉牌,“陛下口谕,请尽快入宫,闲杂人等就不要在此继续耽误时辰了。”
吴慵结束了这次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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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殿,灯火通明。
靳璟正伏在案上执笔办公,长发垂肩,玄色暗金龙纹的外袍披了一半,姿势随意地坐在虎皮绒毯上。
直到吴慵进来汇报,才蓦然抬头,随后便等不及站起来,亲自出门迎接自己自己许久未见的胞弟。
“璟,你终于回来了。”
“皇兄,淮阳之行,幸不辱命。”靳璟欠身行礼,双奉上了一摞文书。
靳清却不急着接手,负手而立,随意看了一眼站在靳璟身后的人,目光定格在了姿容出众的鸿州身上,然后扫过了深深垂首的萧漠。
“更深露重,先进来说罢。”他转身进殿的同时,将除了靳璟以外的人统统留在了殿外。
靳清很快就将那一大摞文书翻完,期间还不时的笔批注了几下。
他将这摞写满西陵杰罪证的文书重重地合上,抬眼道,“璟,你可知二月谒庙仪式,太后借太常寺卿上疏要求身穿衮服祭祀太庙。”
“衮服,历来是天子规制,母后她……”靳璟蹙眉,手拢了拢,不知该不该妄加揣测。
“而且,她借着还政后一年一度的听政机会,强撑’病体’打断朝会,向众臣直接宣布了这件事,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靳清冷冷笑了一下。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