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期间,洪以秀又像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农妇一般,不停地让他们多吃点,还告诉他们,她和余家辉两个人近几年戒荤腥,所以没有rou食,要他们多担待。
黎月白好打发,温顺地像个第一次去丈母娘家的新女婿似的,什么都说好,什么都没关系。季警官就不一样了,完全没点寄人篱下的样子,筷子时不时的挑两下白米饭,也不吃,饶是洪以秀瞎了一只眼也看的出来他不喜欢这样的饭菜。
洪以秀:“小伙子没对象吧?”
季无渡抬头,冷不丁对上她那一睁一闭的眼睛,“啊?”
洪以秀:“这么会挑食,以后成家了,老婆孩子不吃的东西,还得你吃啊。”
季无渡:“……..”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外面依旧黢黑一片,雷声滚滚,雨势也不见小。
季无渡盘坐在床边,一边看手机一边时不时的抬眼去看坐在椅子上的黎月白,心里想着:之前刑侦科休息室那么大的床,都不愿意跟我趟一块,今天这么小一张床,翻个身都能碰到,我看他怎么睡,这地上也没法睡人,总不能趴桌子上睡一宿吧。
这么想着,黎月白突然站起身朝他走来,“你车上有换洗衣服吗?”
“有啊,怎么了?”
“总不能穿成这样睡觉吧。”
季无渡上下打量了下两人的衣着,嗯,是不太适合。一般干刑侦的,车上总会备一些换洗衣物,因为什么恶劣的环境他们都会接触,有的时候甚至会沾上尸水,抓捕犯人时,摸爬滚打是常有的事,与歹徒搏斗的时候衣服都能撕了。
季无渡去车里取了两身衣服,幸好车上带的不是衬衫西裤,而是两套偏运动风的套头衫,是季无渡为数不多的休闲装,正好可以拿来当睡觉的衣服。
他给黎月白递过去一套,季无渡转过身去就开始解衬衫的纽扣。老房子因为常年失修的缘故,墙角处有了一丝裂缝,又因为雨太大的缘故,水正沿着裂缝往屋子里隙,墙角处有些霉黑了,距离裂缝不远的地方挂着一个挂钟,或许是电池不够电的原因,秒针正无力的滴答滴答的在原地止步不前。
门窗隔断了外面的雨声,屋子里只有季无渡换衣服的声音,黎月白也背过身去,十分迅速的换好了衣服,等他转过身时,那位季警官正慢条斯理的卸下手表。
季无渡的衣服,黎月白穿着rou眼可见的大了,但是总也比小来的强。在这荒野乡村外面还下着雨的地方,对于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
黎月白看了眼手机,才八点多,也是毫无睡意。他顺手从包里把余又彩的相关档案拿了出来。季无渡见状,也凑了过来。
“她这一家子都太奇怪了,但我又说不上来。”黎月白一边翻着资料,一边小声说道。
“是太奇怪了,感觉没有一个正常人。她老公还有她婆婆的死亡时间颇有蹊跷,还给孩子改姓,这又是为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找到她,明天去她那个哥哥那摸摸情况?”
“也是住这个村子吧?”
“嗯,是的,但是好像跟老两口来往也是甚微。”
“我记得余生风说过,外公外婆是坏人,难道是老两口做过什么刺激到他的事了?”
“一个智力不全的孩子说的话怎么可信。”
“我反而觉得一个智力不全的孩子的话是最真实的,因为他没有那个脑子去撒这个慌。”
说到这,季无渡将腿抬到椅子上,双手抱住膝盖,皱着眉头瞥了瞥嘴,“晚上你睡外边。”
“什么?我睡外边?这外面下着雨,你让我睡外边?”
“不是,我没让你睡门外,我是说我俩谁床的时候,你睡外侧。”说着季无渡朝床比划到,“懂吗?床的外侧,你睡外侧,我睡里侧。”
黎月白算是见识到了啊,站起来一八几的大男人,还是个刑侦二级警督,神神叨叨到这种地步“你是真怕啊?”
“我有必要说谎吗?其他我不说,就现在你让我在太平间,跟一堆尸体睡一块,我都不带眨一眼的,但是要是涉及到神神鬼鬼的东西,我真有点发毛,就这洪以秀,我看她就挺毛的,我觉得她挺邪门的。”
“她是挺邪门的,一会儿一个样儿。哎?你说她真会算命吗?”
“这我哪知道,不过她今天说你快要遇到真爱了,啧啧,恭喜啊黎警官,单身生涯即将结束了。”
黎月白捋了捋有些长的衣袖,不禁嗤笑,“这你也信?看来你迷信程度真挺深的。我看你还是别回去,跟着这洪以秀学点本事吧。”
这吃过晚饭后,就再也没听到余家辉老夫妇的动静了,好似家里没有这两个人似的,房间里连灯光都没有,寂静的很。
黎月白伸头朝走廊斜对面的屋子望去,里面黢黑黢黑的,没有一点光亮。
“他们睡这么早吗?还是出门了?”
“下这么大雨,出什么门。年纪大的人睡的都比较早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