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回去以后,总算是拿出点样子来,派了自己心腹的ru母去调查那外室的出身,不查也就罢了,一查顿时气得心肝疼——那“外室”竟然是庵堂里出来的。
这些女子或者是家中父母双亡,送入慈净寺代为“收养”,或者干脆是被卖入慈净寺之中,籍贯若是查起来,一贯都是干净良籍的,可从小学习的东西,都是些如何讨好取悦男子,好攀上达官贵人,巨贾豪绅,做个外室或者妾室用的。
“也不知道是谁这般天赋异禀,居然想出这么个勾当来,也不怕肚肠都给他巧烂了。”李安然说话很少这么尖酸刻薄,可见这一次也是给气到了。
这慈净寺存在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这么做的,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干这一宗已经不少时间了,寺中蓄发的姑娘早已换了好几批,看来已经送出去了不少。
李安然稍微查了一下去处,便发现其中大多数都是送给了来京城做生意的富商们,大周律明文规定了无功名之人只能纳一妾,但是耐不住民间总有钻空子的——你说只纳一妾,那我不给名分,直接养着当外室就成。
而且对方送人,还是看人下菜碟,家中有女眷前来寺庙拜过观音的,寺庙中那些女尼们便同这些女施主们攀谈家中事,判断这些女眷是否可能将这件事情闹出来,然后再谈送妾的事。
有些女眷是因为家中原本就莺莺燕燕,头疼欲裂,恨不得再弄几个出来杀杀“狐狸Jing”的威风,有的是性子懦弱,又一味博求好名声,丈夫从尼姑庵纳了妾回家,碍着面子也不敢向外声张。
足以见着慈净寺能稳站在天京五寺之中,靠的是一股猛力的枕头风,而不是自身在佛法上多么有造诣。
如此行事,自然可见后果,慈净寺虽然属于五寺之一,却成了不少纨绔子弟寻欢作乐的地方,这人心一旦堕落了,只会更往下去,一而再再而三,做事的人吃不到所谓“因果报应”,胆子只会更大。
加上皇帝这一次亲自要六部协力收归田产一事,慈净寺少了进账,肯定做事会更加失了分寸。
李安然原本就打算收拾慈净寺这一干贼子,三驸马的事情自是一柄好刀子。
只是其中碍于甘贵妃的颜面,只能另外找个机会知会一声了。
荣枯闻言,皱起了眉头:“当初佛祖不许女众入佛门,为的其实不是担忧女子不能守戒,而是因为女子会招来贼人觊觎、妄想,从而毁坏正法……我没有想到……”
李安然冷笑道:“法师不必事事都往佛法上套,所谓的佛法只是一套自圆其说的修行之法罢了,人心坏了,再怎么修行都是不成的。”
荣枯叹息:“是啊,这是人心坏了。”他似乎颇为感叹,最终还是手持着请帖道,“僧讲是不开放给俗家的,所以此次,不能请殿下同去了。”
李安然摆了摆手:“法师你且随意吧,我向来是知道你行的。”
荣枯被她这么一鼓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是啊,他难过什么呢?这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时候,若是做出忸怩态来,未免也太煞风景了。
李安然从荣枯的客房里出来,蓝情连忙跟上,小声道:“殿下,人带回来了。”
之前李安然让容华去查外室来历的时候,就知道这姑娘毛手毛脚,胆子又小,做事情向来是没办法做到干净的,回到家转头便让蓝情盯着三驸马一家。
果然容华公主调查外室来历的事情被范少卿知道,范少卿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去找皇帝负荆请罪,狠狠责罚一番那蠢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而是先想办法把那个外室“罪证”处理了,先平息容华的怒气,力图把这事闷死在锅里。
李安然让蓝情防着他们杀人灭口,或者把人发卖到外地去,如果一旦出了事,一定要把“人证”安全带回宁王府。
那女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腹中的胎儿已经没了,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只是即使这么憔悴,容色依然娇滴滴得我见犹怜,可见打扮起来会有多招人喜爱——最是这弱柳扶风,三分可怜,七分灵动的模样,能招人疼惜。
范少卿为了安抚受了委屈的容华,这下手倒也是狠,只是这样一来,就要看容华是不是真的被安抚好了,甘贵妃那又是打算怎么处置,一个弄得不好可能两边得罪——倒也不是她怕,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李安然常年在前朝和一帮子人Jing打交道,于前朝政斗熟得不能再熟——善于政斗的人,必然也是善于宫斗的,其中的诀窍就在于把握一个“度”。
那女子虚透了,连话也说不出来,李安然便招呼侍女带她下去调养。
自己则坐在书房里吃阿蓝刚刚献上来的桔红糕,嘴里嚼着一粒,手上还偏偏对着另一粒揉搓个不停,直到都捏变了形,她才开口:“阿蓝。”
蓝情上前:“大殿下请吩咐。”
老三已经打草惊蛇,现在去找她问她的意见,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甘贵妃那边,老四既然有意拉自己下水,那么自己自然是不能亲自去问的。
说到底,老三的闲事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