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利索地做了一桌子的菜,又热情地要给他们盛饭,谢晗看着饭勺在自己的碗里压了又压,急得头上冒汗,“别盛了别盛了,真吃不下。”
老太太把米饭密度远超一般的饭碗递给他,又叮嘱他:“多吃点菜啊,饭少吃点没事。”
“哎呀你看你,孩子吃不下就别盛那么多,这个吃饭最忌吃得过饱,七八分就足够了。”老头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这么多菜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老太太来了火,饭勺子往饭锅里一丢,“你的饭自己盛!”
老两口吵架拌嘴已经成了日常,兄弟俩埋头吃饭也不管。
谢晗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觉得这饭越吃越多,趁着外婆不注意,在桌子底下用腿撞他哥。
谢知非侧过头看他,问:“怎么了?”见他苦大仇深盯着自己的饭碗,便安慰道:“没事,吃不下就不吃,能吃多少是多少。”
谢晗最后还是吃的撑得要死,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但他嘴巴馋,想着桑葚不占肚子,又开始吃桑葚。
外公吃完了坐在椅子上喝茶,原本正望着门外的天色想事,忽然目光一转注意到院子里藤架上的葡萄,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和谢知非说:“知非啊,你去工具房帮忙把梯子拿出来,我给你们剪葡萄吃!”
“哇,还有葡萄吗?”谢晗刚进院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爬了满架的葡萄藤,但他没想到他外公真能种出葡萄来。走到架子底下仔细搜寻,真找到了几串半青不紫的葡萄,果实圆润,个头不小,但是每串就几个。
谢知非把梯子搬了过来,原本打算让外公帮忙扶着,他上去剪,但谢晗图新鲜好玩,闹着要上去,最后遂了他的心愿。
谢知非在底下稳稳扶着梯子,看着谢晗一阶阶往上爬,拿着外公递过来的剪子,剪了两三串下来。他高兴坏了,站在上面炫耀似的和谢知非笑。
谢知非仰头看着他,还是抵不过担心,板起脸说:“行了,摘好了就下来。”
外婆拿出个洗水果的篮子,“来来来,洗洗再吃,这些葡萄可是你外公的宝贝,都不舍得摘哦。”
谢晗爱吃葡萄,但他怕酸,让谢知非先吃。
谢知非尝了一颗,面不改色地说:“挺甜的,一点也不酸。”
“真的吗?”谢晗将信将疑,他这个哥哥表面正经,其实坏心眼不少,小时候没少逗他玩,但他仔细看谢知非的表情不似作假,就挑了一颗颜色最紫的抛进嘴里。
一口咬下去,充沛的汁水在嘴里爆开,谢晗瞬间皱起脸,“好酸!”
他找到垃圾桶,连忙把葡萄吐掉,回头就要找他哥去算账。
小岛的下午总是静谧平和的。
谢知非平日里工作忙,这时候闲适下来,躺在客厅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谢晗本来也有些困了,见他哥闭着眼睛躺在一旁,又忍不住靠过去。
他搬了个小凳坐在躺椅旁边,看了会谢知非的侧脸,又去看他哥搭在扶手上的手。
谢晗从小就很喜欢他哥哥的手,虽然他自己也有一双漂亮的弹琴的手,但他总是对他哥的手充满了兴趣。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但不过分突出,好看得总是让他想亲一亲,再贴在脸上才好。
他知道自己这样好像有点痴汉,但他忍不住。
为了防止他哥又生气,谢晗克制住自己,只用手指轻轻揉捏他哥的指骨。
“哥,你平时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谢晗小声地问。
谢知非这个时候已经即将陷入沉睡,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夏日的午后,头顶的老式风扇慢悠悠地转着,发出有节奏的低鸣,窗外的蝉鸣歇了又起,室内暗香浮动。灼烈的日光被纱帘过滤,只留下满室的柔光。
谢晗久久地看着他哥的睡脸,看他浓长睫毛在眼下留下的Yin影,挺直的鼻梁和下方薄软的唇。
他心里忽然后悔了。
果然欲壑难填,要他永远只当他的弟弟,他才不会幸福。
谢晗安静地又看了会谢知非,最后慢慢凑过去,轻轻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童年Yin影的话,那么谢晗的童年Yin影一定是他外婆家的一间卧室。
他外婆以前喜欢把日历挂在衣橱上,日历上没有什么别的图案,只有一位身着黑衣头戴黑布的修女,白天看着还好,一到了晚上,室内光线昏暗,配着他外婆家老式衣柜上的铜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傍晚的时候进了卧室,发现他外婆还在用修女图案的挂历,想起夜里他得独自一人和这位修女共处一室,心里有点发毛。
他把修女的事和谢知非说了,又怕谢知非嘲笑他胆小,于是添油加醋。
“我之前有次半夜醒过来,窗外还走过去一个发绿光的骷髅,动作一卡一顿的,当时吓死我了,我立马闭上眼睛,到了天亮的时候睁开眼睛,才发现它已经不见了。”
“是吗,”谢知非向来是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的,他知道谢晗是害怕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