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狰狞,但依旧憋足了劲向下推,“好撑——呃啊......!”
他的腹顶被他压地凹陷下去,孩子的臀腿轮廓分明,看着十分触目惊心。谢谦不忍地移开视线,手掌扶着严戎潇的脖子,方便他发力。
未足月的孩子体格很小,不怎么费力地就通过产道,小小的身体撑起严戎潇的会阴。
他休息片刻,在徐军医的指挥下再一次发起冲锋。府医按住他腹部两侧,一同发力下压。
“嗬啊.....啊......!出来吧......好孩子......”严戎潇痛呼,“呃啊......撑破了...呜啊......”
其实没有撑破,只不过是他的错觉,孩子比正常胎儿足小了两三圈的小脑袋轻轻松松便穿过穴口,几乎没有多少阻碍就伴随胎水的润滑落在严戎潇的腿间。
“嗯啊啊.........!!出来了...出来了!!”他大口喘气,觉得全身突然无比轻松,“终于生出来了...”
金针的效果还未彻底衰退,他隐约察觉到一点疲惫。
还不及成人小臂长的孩子浑身通红,瘦巴巴的皮下几乎没有什么脂肪,手臂蜷缩在头部,一落地便不声不响。
徐军医剪断脐带,轻柔地拿绸缎面的棉毯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包裹起来。
谢谦流着泪,满心都只有严戎潇。
难产了两天的严戎潇几乎要累坏了,他眨着眼强自保持清醒,犹疑地轻声问:“孩子怎么样了?我怎么没听到哭声?”
他急得想撑起身察看,可手臂一软就要往下倒,被谢谦稳稳扶住:“长策!别乱动!”
“我儿如何?”转胎时声嘶力竭的惨叫伤了声带,现在他的嗓音嘶哑地如同破锣,严戎潇被谢谦抱在怀里,心急如焚,“可还健康?”
府医从严戎潇体内接出胎盘,低头不语,汨汨的血水从合不拢的穴口流出,染红了他的腿根。
“他怎么不哭?!”严戎潇几乎不敢想,“方才我还能感觉到胎动...”
徐军医清理干净孩子口鼻里的胎水污物,用细如牛毛的针在他几乎只有成人拇指一样大的脚底板上轻轻扎了一下。可他毫无反应:“世子去了...侯爷节哀。”
严戎潇已经落下泪来,不愿相信自己拼死生下的是个死胎。谢谦抱紧他,绵密地亲吻他的头发:“长策...长策......”
他体力几乎已被榨干,强行催发的后果也开始显现,一双眼皮沉坠无比,视线模糊不清,但严戎潇仍挣扎着不愿睡过去:“我不信,”他几不可闻地泣道,“让我抱抱他......让我看他一眼......”
谢谦捂住他的耳朵,垂泪望向徐军医:“......孩子暂且就交给您了。”他没有直说料理后事,怕严戎潇受不住,可怀中人毕竟不笨。
严戎潇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却没有半分庆幸,他懊恼又后悔,为何自己一意孤行要催产。若是不顾及太多,放弃手里的权利,留在家中下重药保胎......
“是我害了我儿...”他哽咽着泣不成声,趴伏在谢谦怀里,平素的张扬傲慢被彻底粉碎,他对着徐军医的背影央求道,“让我抱抱他吧......”
徐军医抱着瘦弱冰凉的早产儿,缓缓叹了口气:“侯爷节哀,保重自己要紧。”他将襁褓搁在严戎潇的怀里,默默退开。
严戎潇凄凄惨惨地颤抖着,手臂几乎没有力气撑起这小小的躯体,谢谦默不作声地扶着他的手肘,让父子二人倚靠住自己。
“对不起...”严戎潇低垂着头,额头抵在襁褓上,“是爹害了你......”
细碎的哭声闷闷地回荡在房间里。元宵佳节将至,天朗气清,一轮圆月高悬于细绒一样的夜幕之上,京城里时不时从不知哪个角落响起几声犬吠。
万籁俱寂中,婴儿虚弱的啼哭像微风般飘过,带不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