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救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他笑着看着我:“你跟着我也只能下地狱。”
“我不在乎。”
又开始下雨了。细密的雨点围绕着黑色的灯柱,又密又急,四下里飞舞旋转。温暖chaoshi的空气里回荡着笑声,说话声和音乐声,隐隐约约的歌声从连廊里的唱片机里传出来,好像钟ru石上滴落的水珠,滴滴答答,若有若无,却又连绵不绝。
Hearts call, hearts fall,心在呼唤,心在沉沦,
Swallowed in the rain. 淹没在漫漫雨幕。
Who knows, life grows, 何人知晓,生命发芽,
Hollow and so vain. 漂浮在无尽虚空。
Wandering in the winter light, 漫步冬日之光,
The wicked and the sane, 邪恶与圣贤,
Bear wito salvation, 见证了救赎,
And life starts again.生命重又轮回。
他说:“我喜欢这首歌。”
我说:“我也喜欢。”
他露出邪恶的一笑,对我伸出一只手,说:“你不要后悔。”
他牵着我的手,推开门走出花房,往最灯火辉煌、宾客云集的大厅走去。
水晶枝形大吊灯在舞池上方闪烁着明亮璀璨的光芒。他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和我十指相握,在舞池中央开始起舞。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眼底带着暗暗的笑意。我知道他在笑话我。
一曲终了,乐队开始奏响了西班牙探戈之王“Por Una Cabeza”。小提琴拉出性感撩人的旋律,妖娆妩媚,缠绵之中奔腾着野性和欲望的洪流,就好像是我们这么多年的爱与恨,都在这深冬的舞曲中燃烧绽放。
汤姆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捞到胳膊肘处,下摆塞在西装长裤里。这样简单而随意的穿着,却衬出了他那近乎完美的挺拔修长的身材。我们两真是天生的舞伴,就算从来没有练习过,也把这支探戈跳得行云流水,自如奔放,我旋转地越来越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肆意而真实,一袭红裙在灯光下旋转翻飞。
他紧紧盯着我,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带着一抹坏笑,漆黑的眼底闪耀着无人能比的强势凌然的傲气。
一曲终了,我才注意到了舞池里早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围绕着舞池周围,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们。过了几秒钟,人们渐渐回过神来,掌声先是七零八落地响起,紧接着就淹没了整个大厅,好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戏剧刚刚拉开了华丽的序幕。
汤姆搂住我的腰,站在灯光最闪耀的舞池中心,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弗朗西斯给我的是一间软壁牢房,而汤姆给我的是全世界的自由。
开满山茶花的谷地
1948年10月,苏格兰丘陵地区。
深秋时节,晴空万里。天空清脆瓦蓝,空气里弥漫着河谷里松针的清香。汽车开在公路上,一侧是莽莽苍苍、金黄色的落叶林,一侧是往chaoshi的溪谷延伸而去的一片荒原。荒原上,蕨草长到齐腰高,穗头都已枯黄,风呼呼地吹过,蕨草像海浪一样涌动起来,发出温和的沙沙声。
汽车在小溪谷打了个弯,地势开始逐渐走高,风也越来越大。不远处,暗红色的峭壁礁石高高矗立。太阳已经缓缓西沉,银灰色的海湾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光芒,山谷里的山茶花开了,一大片的白色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打破了宁静的空气。路边树丛里的一条隐秘小道里,一匹高大俊逸的黑色纯血马突然斜刺冲出来,跑到了汽车前面的马路正中。
“该死的!”
司机咒骂一声,猛地按下喇叭,一脚踩下刹车,车轮在紧急制动下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黑色纯血马受了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两条腿高高立起。马背上是一名穿着红色骑装的女子,她尖叫了一声,帽子掉在了地上,一瞬间就被风刮到荒地里去了。尽管马匹已经发了狂,可是她骑术Jing良,依旧牢牢抓住缰绳待在马背上,并没有被甩下来摔断脖子。
一匹红棕色温血马紧跟而至,一个穿着黑色骑装和长靴的男人跳下马,稳住了那匹受了惊的黑马,搀扶着骑马女子下了马。
这个女子身材高挑,一眼看上去就气度不凡,并非等闲之辈。尽管受了惊吓,脸色微微发白,发髻也散乱了,她看上去依旧镇定自若。她微笑着对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说了句什么,然后转头往停在路上的黑色汽车看过来,一双像地中海一样深蓝色的眼睛明亮夺目。
“你们是怎么开车的!”男人冲着汽车粗鲁无礼地大叫起来,走过来砰砰敲着司机旁边的车窗。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