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怜秋起得一向比萧泽晚。萧泽醒来看到安安分分窝在床铺里侧睡得正香的怜秋时,心里有些奇异的柔软。
退房结了帐之后萧泽又给怜秋点了一份青菜粥。
“谢谢萧大哥。”怜秋有点腼腆地笑了一笑,声音没有从前那种着意勾人的调调,只有少年人的清澈明朗,还带着一点点柔顺的软糯,萧泽意外地觉得好听。
客栈的大堂人还不少,萧泽一边啃馒头一边观察周围的人。
左前方坐的是几个押镖的人,正前方有两桌行商,右前方也是行商。但这桌有个年轻人衣饰十分华贵。这人拿一把折扇,左顾右盼,眼睛滴溜溜地转。与他同桌的两个人眼神Yin鸷锐利,不像寻常护卫。萧泽格外留心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一会,店小二给他们那一桌端上牛rou面。其中一碗不小心洒出一些汤来,一个护卫低声骂了句什么。萧泽听不太清,但他能听出那不是夏国的语言,那是南诏语。
夏国和南诏国之间目前并无战事,甚至还在筹备开通关市,两国之间有商贾来往也不稀奇。但萧泽就是觉得这三人浑身透着古怪,虽然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
吃完早饭离开的时候,他们从这桌人旁边经过。那年轻人突然用折扇拦住怜秋,轻佻地笑道:“这位美人,不知姓甚名谁?”怜秋有些慌张地去拂这人的手,这人却不依不饶,甚至出手抓住怜秋手掌揉捏。萧泽把怜秋往身后一带,挡在两人之间,冷冷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年轻人“嘁”一声,翘起二郎腿:“他眼带桃花,分明就是他勾引我,我为什么要自重?”
萧泽下意识转头看怜秋,怜秋一脸惊慌,拼命摇头:“萧大哥,我没有。”
这两日怜秋确实规行矩步,不曾有过魅人之举。萧泽点点头对怜秋说:“走。”怜秋便躲在他身后往外走。萧泽侧着身子边压抑着怒气往外走边盯着那年轻人和他的两个护卫,眼神冷硬。那人无奈地摊摊手,托腮似笑非笑看着他们,但三个人都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怜秋胳膊上的伤从上臂直到小臂中段,手背上也有一个被刀尖戳到的伤口。他坐在马车里也没开口说什么,但眼神却是流露出小心翼翼的乞求之意。萧泽沉yin片刻,只给他戴了脚镣,把长链条锁在脚镣上。怜秋感激道:“多谢萧大哥。”
“谢了多少回了。”萧泽笑道。
怜秋也抿着唇回他一个轻浅的笑。
萧泽一路警惕着,好在一路无事。但赶到下一个城镇时,天已经黑透了,他们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寻了一家客栈打尖。
萧泽这两日晚饭点的菜都是细软易消化的,怜秋果然比先前吃得多了些。
“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人?”萧泽问他。
“没有了。”怜秋摇摇头,又问他:“萧大哥呢?”
“我啊,我有个异母兄弟,但没有来往。”安静不闹腾的怜秋让萧泽有了些倾诉的欲望。他看了眼怜秋不解的目光,说:“我是私生子,母亲性子放荡,也不太在乎lun常之理,父亲不肯让她进门。她死之后我就独自一人了。”
和母亲在一起生活的几年,母亲看到个男人便笑靥妍妍,搔首弄姿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他心底,并且无比厌恶。他那时候年纪小,并不知道她母亲是不是娼ji,只是长大之后看到娼ji也都那个样子,心想或许自己也是个娼ji的孩子吧。萧泽皱起眉头,英俊的脸上是苦闷无奈的表情。母亲或许有她的难处,但他还是无法改变对那些sao媚姿态的厌恶。
他长大之后,也不是没有找青楼女子泄过火,但他选择的一般都是相对恬淡的女子。
怜秋深深看了他一眼。
萧泽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你在同情我?”
怜秋摇摇头,垂下眼说:“我只是感慨,原来谁都多少有一些不那么开心的过往。”
“不必看过往,看眼前和将来。”
“但有时候,看不清过往,就无法看清眼前和将来呀。”怜秋沉沉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这样多的感慨。不要想太多。多吃些饭。”
怜秋听话地扒饭,咽下去一口,抬头请求道:“萧大哥,我口渴。”
萧泽忙唤小二上茶。但这客栈简陋,小二说:“店里也没有什么好茶,客官若是渴了,前头那儿有免费茶水,您自个儿倒。”说着指了指柜台边上一个小几,那上边放着一个大铜壶。
萧泽正准备去倒茶,怜秋已经站了起来:“我去倒。”
“你坐着吧,手上还有伤……”
但怜秋已经抢着走了几步,回头笑道:“萧大哥总是照顾我,我不过是倒杯茶,不碍事。”萧泽于是又坐下了。
怜秋不一会儿端来两碗茶。茶水微涩,并不好喝,但萧泽还是觉得清冽解渴,一顿饭功夫喝了大半碗。
刚吃完饭,萧泽就有些困了,简单洗漱之后,眼皮竟开始打起架来,早早便催促怜秋睡觉。
同样没有捆着怜秋手脚,只让他睡在里侧。萧泽自己长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