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这才沉沉开口:“二十二日永夜是天神造下的孽,无数凡人家畜飞禽走兽死于那场灾难,山海一般的亡魂聚在人间,Yin气怨恨无限滋长最终压过了阳气,群鬼显形为祸苍生,照此下去人类灭绝指日可待。”
乱世出英雄,施灿问:“怎么平息呢?谁做了这个救世主?”
“上古天神,白昼之神。”阎君报出个陌生名讳,“昼神以全部元神修为劈开了第三界,冥界。”
“牛逼啊。”施灿竖了个大拇指,“快展开说说!”
阎君彻底没了脾气,敬佩道:“昼神心怀天下,不惜以身殉世拉着所有亡魂坠入黄泉之下,而为了惩戒善恶维系冥界安宁,他以最后的一气神脉炼化了十八层地狱,拽上恶鬼最后与那始作俑者永堕炼狱万劫不复。”
气氛凝重又肃穆。
“始作俑者?”栖迟联想到豹尾说到的天神相斗凡人遭殃,“始作俑者又是谁?”
阎君沉默了一会儿,瞟瞟面如菜色的野仲君回答道:“夜游神的主子,昼神的宿敌——黑夜之神。”
“所以这二十二日永夜归根结底不过是两位天神之间的较量?”栖迟感到十分可笑。
“昼夜双神乃天地灵气孕育,四时更迭风起云涌,再或是日升月落织星布月,他们一位掌管白昼一位掌管黑夜,本该同气连枝的二位不知怎么就交了恶。”阎君想到什么,不小心笑了出来,“据说有一次他们在夕阳下吵了起来,揪着那男人长短说事,污言秽语不成体统。”
夜游神啧了一声:“这些旁门左道的消息你都听谁说的?”
“偶尔去得天上,总听那些老神仙津津乐道。”
“好笑。”夜游神讽刺道,“冥界不允许提及的人与事,在天上倒成了谈资。”
鸟嘴:“所以他们这是私仇结成了公愤,斗法斗得差点叫普天苍生陪葬?”
“非也。”阎君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昼夜双神虽是天神,但并不受天帝天规约束,可久而久之自然也会有亲疏远近之分。昼神和善与天界同为一体共治苍生,而夜神Yin郁常与鬼怪为伍,于天界众神多有不嗤。”
施灿心说你当着夜游神的面这么编排人家上级好意思吗,但一看夜游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拨弄腰间配玉的挂穗。
阎君:“后来,人类繁衍生息,人族鬼族日益强大,关于人类统治权的归属,天界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
“什么声音?”鸟嘴迫不及待问道。
“这都是后话了。”阎君并不想多讲,“总之那时的夜神手握生死簿虎视眈眈,并不把天界放在眼里。”
“生死簿?”栖迟意外道,“生死簿在夜神手里?”
“最初的生死簿一簿两册,昼神掌生夜神掌死,大概也正因如此二人频发矛盾。”阎君揉了揉眉心,将话题又转了回来,“总归当时天界内忧外患,夜神趁虚而入以滔天之力悖逆了天地纲常,竟逼得日月二十二日不曾起落。因此鬼怪横行于世,他借机向天界发难,企图以鬼魂之力颠覆天地统治。”
“就造反了呗?”施灿听他文绉绉说了半天,越想越觉得地府里这些官脑回路不正常,“那夜神造反对你们是好事啊,他当时要是成功了现在天上的神仙都得听你们的!”
在一片寂静中,唯有那夜游神笑出了声:“这满座鬼神也就数你最拎得清。”他掸掸衣摆站起来,“我去外头透会儿气,你们继续。”说完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作为他们中唯一的亲历者,夜游神心态自然与他们不同,甚至,可能称得上是不愿提及的回忆。
阎君听完施灿说的话,解释道:“天地主宰最为重要的并不是多强大的神力,而是一颗悲悯之心。夜神为一己私欲不顾苍生死活,若他最终成功了,世间怕也依旧民不聊生。”
故事是个挺荡气回肠的故事,可是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栖迟:“所以最终昼神站了出来,与夜神同归于尽拯救了苍生?”
“没错。”阎君说,“也是从那起,生死簿二册合二为一,冥界建酆都、造十殿、引忘川,三界各司其职各为其政,法则重新制定。”
“夜游神是夜神的下属,又说他亲自缉拿了日游神,这又是怎么回事?”鸟嘴问道。
要不是刚刚他在场,这些话早就问出口了。
“日夜游神虽是双生,哥哥跟了夜神弟弟跟了昼神,他们可以说是生死簿的初代掌册人。”阎君不自觉压低了音量。
“那不对呀!”鸟嘴纳闷道,“照道理犯了错误的是夜神,那被牵连的也该是夜游神,可是关在鬼牢里的怎么会是日游神?”
“日游神背叛了昼神。”阎君严肃道,“日游神野心极重,行事毒辣,与他主人的性子天差地别。双神殒身后生死簿落在了他的手中,他顿起歹念,奈何一人之力已无法完全Cao纵生死簿,所以便去找了他的兄长,妄图将凡冥两界收入囊中。”
“夜游神非但没有帮他,还把他弟弟送进了万劫不复的鬼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