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灿费力睁开眼,眯着条缝抬头瞅他,栖迟的嘴唇薄薄的,舌头很软,最好看的是眼睛,他怀疑这混蛋给他喂了罂/粟,怎么还叫人挺欲罢不能的。他往前凑了凑,在要亲上之际又严肃地强调了一遍:“不代表我是弯的。”
话还没咬断呢就迫不及待地贴了上去,一边告诫自己没有存半点非分之想,一边又不满地顶开衣冠禽兽微闭的齿关,舌尖肆意撒欢,这种鲜活又满足的滋味叫他舒服极了。栖迟由着他胡作非为,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翻身压了过去。
这石台也算睡够了本,黑无常大人是个善解鬼意的,等他们醒醒睡睡了好几轮都没再出现,也没叫别的鬼差打扰他们。
“栖迟。”思完yIn/欲知道交代后事了,施灿跟他面对面坐着,庄重而神圣,“等阎君把我处死了,你不要太执拗,认个错保条命好不好?”
“不好。”
“你怎么老这么叛逆。”施灿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生死簿无端多出来的一道错误,他们拨乱反正没什么不对,反正我原本也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我能释怀,真的。”
“我不能。”栖迟面无表情道,“什么叫不该出现?你已经出现了,你也有血有rou有七情六欲,如何释怀?”
死脑筋。
施灿想了想,问他:“你还记得姜平福吗?”
“记得。”
“我觉得都是一样的。”施灿说,“他当初一心求死,因为世上已无可挂念之人,你也说了,遗憾都是活人的遗憾不是死人的,那于我而言也是一样。我无可挂念也没有遗憾,虽不求死,但也不愿费尽心机提心吊胆而活。”
无可挂念也没有遗憾,栖迟轻笑了一声:“是啊,那我又何必执拗,生死有何不同。”
“你怎么不讲道理!”
“阿灿。”栖迟看着他,“我在地府里浑浑噩噩过了数百年,大概更久,但在十八层地狱里的是记忆都模糊了,只记得是无尽的痛苦折磨,我从没想过生生死死的事儿,似乎怎么想都没有滋味。”
他的眉眼变得无比温和,但又有些隐隐的生气:“你就是我想要的滋味,你明白吗?”
Cao!他表白了!都这时候瞎表白个什么劲!
可是栖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你不必理会我说什么做什么,你没有牵挂遗憾就好,用不着管我。”
什么人呐?!
“你……”施灿都无语了,“你还挺会道德绑架。”
“总归是贪婪,尝了一点甜头就不愿意放手。”栖迟认真说,“哪怕勉强,也想叫你陪我久一些。”
可这他妈是想不想的问题吗?
施灿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俎上鱼rou谈论生死没什么意义,可他依旧觉得无比哀恸,他以为自己想开了,但一想到栖迟也许也抱着求死之心,忽然又觉得世间晦暗,他死都难瞑目。
“有人能救你。”栖迟说。
“谁?”施灿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赤问?”
“是。”栖迟说,“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沈织会了解赤问的情况吗?赤问几次三番接触施灿又是为什么?
“对了!”施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在他手臂上,煞有介事地提醒他,“还有苏慕……我总觉得苏慕有些奇怪,她应该也认识赤问。”
“苏慕?”栖迟意外道,“她怎么会认识赤问?”
施灿也不解:“而且昨天她跟黑无常一起把我从百鬼林带出来,她还和阎君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看着不像是个普通游魂……她的底细你知晓多少?”
栖迟摇了摇头:“五年前我在人间无意间遇见她,只当她是个未肯入轮回的孤魂野鬼,所以将她带了回来,后来她出走至百鬼林更是短短时间内就坐上了野鬼头子的位置,虽诧异但也没有深究过。”
剪不断理还乱。
“苏慕一直说你不会有事。”施灿越想越糊涂,“她还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相信你,她不会一早就知道你想上我吧?!”
栖迟:“……”
“你装什么死?”施灿拿脚丫子踹他,栖迟握住脚腕把他拖了过去,说:“或许这次我们真能逢凶化吉,沈织也说你死不了。他们为什么都这样确定?”
“沈织是谁?”施灿眨了眨眼,“啊对,你好端端地闯鬼牢干嘛?”
“沈织是前一任判官,也是他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他可以Cao控生死簿,所以我才来这儿找他。”
“你想找到破解生死簿bug的办法?”施灿有些激动。
不止如此,但主要如此。
栖迟说:“现位判官曾是沈织部下,神法鬼力差了沈织一大截,所以他在生死簿中查不出你的一丝一毫信息,一切都只能推敲。”
“那沈织查出什么了吗?”
“二十二日永夜。”栖迟说。
“二十二日永夜?”施灿复读了一遍,“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