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紧咬着牙,愤怒到眼睛都充了血。
“你叫什么名字?”施灿吼得比他还大声,“你家在哪?还有没有同伙?”
他俩自顾自吼自己的,谁也听不明白谁。
“你不会听不懂人话吧?”施灿挠了挠头发。
小鬼动作很剧烈,施灿心里头发慌,他打算把雪冢堆得更高更宽一些再跑路,结果刚往他下巴底下砌了点雪,就看到了他脖子上隐约的淤青。
受过伤?施灿有些好奇地稍稍拨开一点雪,小鬼脖子上的乌青也越来越清晰,一道拇指宽的淤痕绕了脖颈整整一圈,淤痕之上,还有三个深浅不一的青斑,施灿仔细辨认了会儿,似乎是指印,应该是被人掐住脖子留下的痕迹。
长痕,指痕,银铃手串。
Cao!
那长痕该不会是鞭子勒的吧!施灿上手比划了下宽度,跟他印象中栖迟的鞭子基本吻合。
而被他这么款待过还逃脱了的小鬼,一个月前就有一个。
可是不对啊,明明应该还只是个刚刚诞生的鬼婴,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长成了十来岁的孩子!
太荒谬了。
但也不一定。好歹是Yin司地府,发生任何事情都不算意外。
二毛咳嗽了一声,像是快醒了。
算了算了,先不管了,带着二毛回家要紧。
施灿走到雪冢的另一头,俯下身去解小鬼脚踝上的链子,也许是蹲久了血糖低,他眼前一黑恍了一阵,脑海也跟着空白一片,不对,并不是空白,确切来说像是黑夜里突然照进一束金色的光,暖黄得刺眼。
不过这样的不适感很快就过去了,他触碰到链子,转了半圈找到了锁扣,那扣子并不好解,越急越乱,越乱越解不开。
施灿燥出一头薄汗,伤口的血也慢慢滑了几滴下来,他纠结着是把链子扯断还是把小鬼的腿砍了,但一想到自己并没有砍腿的工具,那还是扯断吧。他正要用力,小鬼猝不及防地踢了他一脚,紧接着,雪冢在小鬼的尖叫声中蓦地炸开了。
那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肩膀,将他踢出了十几米远。施灿毫无防备地摔在树上,连好疼好酸骨头是不是断了的问题都没来得及思考,就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42、恶人
◎我是要以身相许的◎
浑身疼,散了架一样。
施灿靠在树上醒过来的时候迷糊了好一会儿,二毛抱着破娃娃蹲在他面前过家家,垒了三个小雪堆跟他妈烧高香似的。
“哥哥,你醒啦!”二毛高兴地扑倒他身上,撞得他疼上加疼。
怎么回事?
不远处燃着一簇火堆,最初的眩晕感淡去,施灿在明灭的火光中看清了漫不经心烤着rou的那个人,烫金加粗贵族特效的四个大字瞬间在他的脑海里全屏滚动——
真命天女!
“苏慕!”刚刚的疼痛顷刻间从身体里蒸发殆尽,施灿半拖半拉着二毛坐过去,嬉皮笑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昂。”苏慕摸了摸鼻子,“也多亏了你,不然别说抓到小鬼了,只怕连二毛也被他吃了。”
施灿转头看见被捆在另一株树上一动不动的乱发小鬼,才想起来昏倒前的那一幕,银铃手串还没摘下来呢,可等他走进再看,哪还有手链的半个影子。
“破链子呢?”施灿提高音量问苏慕,“小鬼脚上的链子呢?”
“什么链子?”苏慕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铁链?”
“挂了铃铛的一串银绳细链。”施灿又在炸开的雪堆里扒拉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
他开始怀疑那破链子能自己长腿瞎跑。
“来吃点东西吧。”苏慕招呼他,“我好不容易抓到一只麻雀,二毛吃腿你吃身子,别浪费了。”
那么点大个玩意儿,塞牙缝都不够。施灿摸了摸肚子,口是心非:“都给二毛吧,我不饿。”
咕……
丢人。
苏慕笑着摇了摇头,拽下干瘪的小麻雀递给二毛,又转头调侃施灿:“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城里?”
“不回。”施灿回答得很坚定,“死也不回。”
“你还在生栖迟的气呢?”
“气他?”施灿嘁了一声,“他也配?”
苏慕把二毛抱进怀里,意味深长地睨着他:“你晕倒半小时,骂他骂了二十五分钟,你说你不气他,我怎么那么不信。”
“放屁。”施灿没底气但十分桀骜不驯地反驳。
二毛:“栖迟你这个王八蛋!栖迟你这个杀千刀的!狗屁栖迟爷爷再也不理你了!”
“你看。”苏慕发愁地甩甩短发,“把我们二毛都教坏了。”
啥二毛,鹦鹉Jing吧!
“好吧,我做噩梦还不行啊。”施灿坐在雪地里,托着腮解释,“我梦到他抢我吃的,还要来扒我衣服,我骂他还不够,梦里我还咬他呢,都咬出血了!”说完还舔了舔上牙,大概是入戏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