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胸口。
掌下是一具成年男性朝气蓬勃的肉体,饱满紧实的胸膛,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郁乔林锻炼得当的体格。那颗钢铁般的心脏在血肉的包裹中咚咚跳动,轻轻搔动宁砚的掌心。
“等我们下次再见面,”宁砚说,“你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我们说好了……好吗?”
郁乔林一时间没有回答,宁砚又问了一遍,“好吗?”
郁乔林的目光在他脸上搜寻,想要从中找出一丝一毫他内心的踪迹。
但宁砚不喜欢被这么打量,就好像他在郁乔林面前始终全身赤裸,后者只要看着他就能完全读懂他似的。他作为个体的成长,独特和复杂都在郁乔林面前归于虚无。
郁乔林扶住他的腰——宁砚没有反抗。
这截腰细极了。
郁乔林抻开虎口细细裁量他的腰际,跟肩宽、胸围、臀围相比,这截腰肢细韧如柳枝,但毫不孱弱,是勤加锻炼,良好作息所养出来的紧实有力。
西装穿上身,已经很显身材,但这腰的曼妙,还是要上手了才能知道。
郁乔林还要去量量他别的尺寸,一直由着他摸腰的宁砚忽然按住他的手,警告地盯着他,叫他:“小郁总。”
郁乔林便只扶着他的腰了,摩挲半晌,问道:“你……有好好吃饭吗?”
“有,一日三餐照常,加班吃夜宵。”宁砚有些啼笑皆非,索性倒豆子般一并说道:“一周健身三到五次,每次一到三小时。体检正常。偶尔吸烟,偶尔喝酒……”
郁乔林微微挑起眉梢,宁砚顿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偶尔嫖娼。”
郁乔林捏了他屁股一把,他倒也不躲,只看和酒吧里一夜情对象那样不带感情的眼神瞧他,冰冷的调笑意味。
郁乔林:“嫖女的?”
“嫖男的。”宁砚说,“都弄得我很爽,不爽的就不找了——你要问我你的技术在上过我的男人里排第几吗?我听说前男友都会在意这个。”
他有点挑衅,不过郁乔林并不在意,心平气和地反问他:“你希望我问吗?”
找到技术更好,更让你舒服的男人,会让你开心,会让你满足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你所做、所问、所在意的都是为了我好,而我并不领情一样。”宁砚说,“把自己放在给予关爱的角色上会让你更有成就感吗?会让你觉得失去你是我的损失,从而获得安宁吗?——别用这种表情看我,会让我想终止这段谈话。”
堪称尖锐的措辞,在宁砚一如既往的营业性神情中,也显得无足轻重了。似乎这些戳人心肺的话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迹,他无动于衷,也无所畏惧。
宁砚垂眸,他的眼神穿过稀薄的空气和时光,落在十八岁和二十三岁的郁乔林身上,正如郁乔林会比较他的成长一样,他也会不自觉对比郁乔林的变化。
……然而怎么看,这人都还是那副模样。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想有什么用呢?
好几年之前的恋情,对大部分人来说,兴许都是前前前前前男友了。久远到该生气都提不起力气。
以至于宁砚可以平静地,只是有点说不出来的失望地,问道:“你只有这些要问我吗?”
就没有……令人意料之外一些的问题吗?
“嗯……”郁乔林说,“我以前,不记得你对按摩有兴趣。”
“本科的选修课之一,是心理咨询的辅助手段。感兴趣,所以多学了几年。”宁砚说。
他在短短几息之内平复了思绪。
“那你……”郁乔林的眼神始终停驻在他脸上,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见宁砚的眉眼,偏淡的唇色和下颚线,郁乔林缓缓问道:“会对所有人这样按摩吗?”
他握着宁砚腰的手捏了捏。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姿势,”宁砚跨坐在他身上,坦然极了,“会。我照料我的每一个病人。”
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郁乔林便轻轻勾了勾嘴角,无奈地笑了。
像是释然,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
郁乔林终究是顺利地下了宁砚的塌。
男人一边捏着中指指尖、把手套刷的一下抽下来,慢条斯理地叠好,一边站在旁边看他穿鞋。哪怕刚在塌上进行了体力活动,一身西装也仍是规整服帖,皮鞋锃亮。
宁砚从占据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柜中抽出一本,郁乔林接过来一看,《灵魂的梦中之旅》,中译本,羊皮书封。扉页有原作者签名,是一串拉丁语。
宁砚:“不用还了。”
如同结束一场漫长征伐的将军,无关乎胜利与战损,只是战争结束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普天同庆。
至于留下的满目疮痍,总有时间去治愈。
宁砚准备送客。
他侧身为郁乔林开门,心境不算安宁,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身后郁乔林看他的眼神。待他回首让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