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就够了。”宁砚说,“您的话,一小时吧。”
被他按在身下的郁乔林歪着脑袋闷笑——他居然笑得出来,胸腔微微震动着,连带着跪在他身上的宁砚也感受到了细密的震颤。
郁乔林还问道:“是因为我比较调皮吗?”
“……是你的身体太硬了。”宁砚面色冷酷地撸高袖口,狠狠按了一下他的背,“疗养院的人没有定期为你按摩吗?怎么身子骨这么硬。”
受限于人体生理极限,郁乔林的侧脸贴着美人榻,只能用眼睛瞥他。
这个姿势让郁乔林的脸有些肉嘟嘟的。即使如此,他依然好看得不像话。
这张脸是宁砚平生见过最好看的。
俊美无俦。
五官深邃而立体,丰富阅历赋予他肉眼可见的性张力。属于成年男性的风姿中又掺杂了年轻人独有的鲜嫩活力。哪怕他并不刻意张扬,也能让人明白:和他在一起是件难能可贵的享受。
他只是眨眨眼睛,都能让人听到心动的声音。
超脱了性别和性向的限制,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都无法否认郁乔林的魅力。
他活着就是在塑造世界的审美。连动物都逃脱不了他的吸引力。
尤其是当他放柔了嗓音的时候……
任谁都会有一种,自己被珍爱着的错觉吧。
“你知道疗养院给我安排了按摩疗程啊。”郁乔林轻声说。
宁砚:“……”
下一秒郁乔林就叫了起来,连连呼痛,“哎哎哎——”
“当然,”宁砚以指骨抵住他的脊椎,节节按揉,“疗养院的基础复健项目罢了……我还能知道您基本一次都没有去过,从这个身体状况来看。”
“我去过的。”郁乔林说,“不过那些给我按摩的男孩子……”
他顿了顿,感到宁砚的手在他身上唤起一阵酥麻的酸痛。
“……对我太温柔了。”他老老实实坦白,“按完没什么感觉。呃、嘶……”
“好在我不是那么温柔的人。”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确信道:“您喜欢这么用力的。”
“那倒也不是……”郁乔林含混地说,“所以,做完这个,我真的能好好做个梦吗?”
他反复提到这件事,让宁砚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宁砚微微垂下眼神,盯着郁乔林的下颚和脖颈,皱起眉。他意识到郁乔林是认真的。
他那个荒谬奇诡的要求,居然是实话。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想做梦。
为此连续大半个月都像皇帝召幸似地点名不同的心理咨询师。
……人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
宁砚手里的动作不停,在郁乔林哎哟哎哟的痛呼中说:“迄今为止,人类解开了无数世界的奥秘,但梦仍然是最神秘的领域之一。”
“人类明白进食和睡眠的意义,知道劳逸结合、休养生息的原理,探清了身体的构造,器官的角色……与之相比,梦似乎没有必须存在的理由,也没有举足轻重的用处。”
宁砚语调和缓,不疾不徐,开篇先说一段引入词,讲大背景,再细化切入,“有学者认为,梦就和掌长肌、外耳肌等人类进化过程中逐渐退化,没有用处但未完全消失的残留一样,也属于将被自然淘汰的一员。”
说着,他顺手握住郁乔林的小臂,点点他手腕内侧,“掌长肌。”
转而又点点郁乔林的耳廓,“外耳肌。”
郁乔林微微偏头。
温热、柔软的耳廓软骨,带着些微弹性,从宁砚指尖蹦过,像颗星星轻轻一跃,跃下银河,要跳进他怀里。
宁砚垂眼收回了手,不动声色地把那根手指握进拳中,暗暗用力捏紧,似乎以此警示着自己。
等着他说话的郁乔林:“但是?”
“……但是,”宁砚说,“实际上,梦才是伴随人一生的东西。”
“用于咀嚼的牙齿会脱落,用于保护要害的毛发会稀疏,眼球、耳蜗都会随着老化而衰弱,唯一贯穿人类生命始终的,只有梦。”
“基于这种现实,有学者提出了一个理论。”
郁乔林觉得有趣。
一段平平无奇的叙述被宁砚的举例和转折弄得引人入胜,然而这人的脸色还是全天下欠他八个亿的样子。
“听起来,这个理论基础很唯心主义啊。”郁乔林笑道。
宁砚语气丁点起伏都没有,淡淡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这位学者,同时也是虔诚的宗教信仰者。他提出了一个看法——梦境是人类灵魂的延伸。”
郁乔林的眼神再度转了过来。
宁砚低头看他,“灵魂也会思考,梦境是灵魂深处潜意识的映射。当人有了灵魂,他就会做梦,而当人死去,梦境也就随之停止。这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种联系超脱生理的束缚和限制,是每一个有灵魂的生物的权利,因此不止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