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淡漠,刀疤脸反而越感兴趣:“洛州的瓷器和酒业最为出名,不知公子经营的是哪一行当?”
“哦?你知道的还不少,我家世世代代经营制瓷,洛州萧家听过吗?”谢景辞难得分给他一点眼神。
“萧家呀,那自然是听过的,不过前段时间西戎来犯,萧家的家业受了不少损失,听说分出去了好几房……”那刀疤脸边说着边悄悄观察着他神色。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我是嫡系,懂了吗?!”他语气一扬,颇为不悦。
刀疤脸心底暗嗤了一声,一分家,谁都说自己是嫡系,不过面上仍是恭维着:“凭公子这气度,一看便是。那……萧公子此次下江南,是为了另谋财路?”
“唔,只是随便看看。”
他说的含混,但这话落到刀疤脸耳朵里便八九不离十了,只当是青年人脾气傲。
“嗐,萧家家大业大,公子又这般青年才俊,只管放心大胆去闯,这越州财路亨通,条条能通天,那赵四便提前祝公子事业大成了!”刀疤脸拱着手一笑。
温宁虚虚环着谢景辞,替他系上腰带,带钩一扣,谢景辞整了整衣襟:“那便候着吧,到时爷大业一成,随便丢下点赏金,就足够你这粗使的莽夫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多谢公子体谅,那小人便等着公子的打赏了!”
刀疤脸俯身一躬,心里却暗自笑道,这外来的小公子当真没见识,他可是这越州城的“鹰眼”,只要发现不对,一句话就能让底下的“水鬼”翻了他的船。
多少来路不明的命官和钦差就是这么丧的命!
这小公子也是命大,长得这般不凡,在上一道关卡便引了注意,结果他一盘问,只是个完全不了解越州的初生牛犊而已。
不过,这洛州萧家的身份,倒是刚好中了大人的意,是以,刀疤脸立即遣人通报了一声。
另一边,谢景辞一下船,便带着温宁直奔天香楼,要了最上乘的房间。
男子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女子虽缚着面,但身姿婀娜,一看便知是个绝色佳人。
老板娘经营这天香楼这么多年,还未见过这般登对且容貌绝顶的一双人,当下眼光便停留了许久。
然而没过多久,在难以伺候这方面,他们也着实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小厮满头汗地请老板娘上去,一进门,便瞧见二人连行李都未拆。
老板娘扫了一圈,笑着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这间‘天字房’在我们天香楼是顶好的房间了,我不是夸口,整个越州城就没比得过的!”
“光线还算敞亮,布局尚可,但……”谢景辞话锋忽转,扫过床榻,“那种寝被教人如何安睡?”
“寝被?”老板娘并未瞧出什么异常,试图解释道,“这寝被都是用织锦做被面,刺绣用的都是苏绣,且每日一换……”
“织锦?”谢景辞一哂,手里的扇子扔到了案上,“换上蚕丝被来,上面不许有任何刺绣,绾绾皮肤柔嫩,稍稍有一点不平,都要被磨得睡不着。”
一席话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纨绔作风。温宁倚在他怀里,面色微红,虽说她平日里对这些榻上的东西注意了些,但也没有这么夸张。
“是我疏忽了,小娘子肌肤如水,是当用最好的最细柔的蚕丝,去把那库里的天蚕丝被拿来!”老板娘对着小厮吩咐道。
听了她的安排,谢景辞眉头稍展,随即又微微蹙起:“还有这屋子的盆栽,都移出去,这般劣质的花香,熏得人头疼。”
他说完,指尖挑起温宁的一缕发丝,一丝淡淡的香气便浮出来。
明知道他在做戏,但这般亲昵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脸红。
老板娘明白了,这是觉得花不配人,立即又安排道:“公子都发话了,那便移出去吧,这般普通的花草,确实难以配得上小娘子,将那幽昙移过来。”
“嗯,这般处理尚可。不过……”谢景辞声音一顿,“将那木质浴桶也换了,我听说这越州有种热岩,这种石头做成的浴桶能发热保温,治得了女子体寒,你这天香楼有吗?”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公子见多识广,这石头我们这越州的确是有,但是产量极少,能做成浴桶的少之又少,公子若是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
她话音一弱,谢景辞即刻接着道:“钱不是问题。”
“好,那便将那座刚打磨好的浴桶给公子抬来。”老板娘爽快地说。
又指了几处,一一改的合他心意了,谢景辞这才吩咐侍从解开行李。
一合上门,小厮抹了一头的汗,叫苦道:“这贵客也太挑剔了,出门在外还这般讲究,真是折磨人。”
老板娘却摇了摇头:“这般Jing细的,一看便是常年娇养着的有钱的主儿,何况我们本也不只图这点房钱,今晚的竞拍,给‘天字房’送个信儿。”
“这么快就让他到地下竞拍?”小厮有些犹疑。
“‘鹰眼’都看过了,要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