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兴趣,不过许是那些珠玉有所提示,他转身朝着床榻走去。
小厮不敢抬头,门缝半掩, 只有一室烛火摇曳, 透出些许光来。
隐隐听得见女子柔柔的声音从里侧传来, 似是在轻轻地抱怨,随即又有几声男子的诱哄,最后才传来低低的应声。
一看这般温柔缱绻的气氛,小厮垂着头,估摸着多半是成了。
果然,不多时,请帖便被人拿了去。
“我去。”
他声音有些冷,与方才耐心诱哄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大门又紧紧地关上了。
门扉一开一闭,满室的幽香散逸了些,夜风一吹,谢景辞深重的眸色稍稍褪去了些。
方才那出对小厮的话确实是演戏,但是对温宁,倒也不全是。
他快步走进了里间,榻上的人背对着他,只有腰间搭了一角蚕丝被。
细弱的腰肢上鲜红的指印清晰可见,雪白一片上又隐约看的见齿痕。
谢景辞按了按眉心,刚才着实有些太过了。
仿佛中了药的是他一般。
他俯下身,替温宁撩开披散一床的青丝。
脸颊上痒痒的,温宁眉心微蹙,轻轻拂开他的手。
落到腰侧的手指将蚕丝被稍稍拉上去一些,许是被磨到了,温宁轻哼了一声,按住他的手。
“别闹……”她声音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红唇一张一合,谢景辞的眸色忽然便染上了深色,那被按住的手渐渐反握住她的纤纤素手,鬼使神差般又覆了上去。
半梦半醒间,温宁终于睁开了眼,勉力回过头去,却瞧见他素来沉静的双眸,现下隐隐有些猩红。
她心下一惊,可夜风一送,幽香弥漫,原本在推拒他劲瘦腰肢的双手却渐渐环紧。
不多时,刚刚挂上帘钩的帷幔又被晃得散落垂地。
夜色渐浓,窗台上的那盆幽昙一瓣瓣放开,清淡的香气渐渐馥郁起来……
亥时二刻
小厮在楼下等了许久,仍不见有人下来,只好硬着头皮又上去。
房门隔音很好,他敲了半晌,里面才应了声。
“知道了。”男子的声音有些低哑。
“那您尽快。”
小厮不敢久留,躬着身子告退,可刚走出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裂帛。
“刺啦”一声,仿佛是那软烟罗的帷幔生生被扯断了……
亥时三刻
小厮正有些急,又不敢上楼去,踱了半晌,环形楼梯上终于走下来一双人影。
男子一身玄色锦衣,女子白纱缚面,斜倚在他怀中,被半扶半抱着走了下来。
“公子,您来了?请跟我到地下一层。”小厮打开了暗门,领着他们下去。
通往地下的楼梯又长又陡,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墙壁上没用明火,悬挂的都是夜明珠,散发着微亮的光芒。
刚走几步,忽听见一声女子的声音,他一回头,原来是那身姿窈窕的小娘子下楼梯身子一顿,轻声对身边人说了一句什么。
随后,那公子低头吻了吻她额发,脸上似有歉意,将人打横抱起。
路过他时,那小娘子缚着面,只余一双眉眼露在外面。
她似乎有些困倦,从方才下楼起便没怎么睁过眼,懒懒地趴在他颈侧。
这会儿暗室里光线没那么刺眼,她才缓缓睁开,双瞳剪水,欲语还休。
一眼望过来,小厮瞬间愣住,只觉得那双眸比这暗夜里的明珠还要流光溢彩。
楼梯到了地下一层便戛然而止,再往下的铜花门紧紧关着,上面挂了四五把沉甸甸的青铜锁。
目光略过那门,谢景辞只停了一瞬,便状若无事地继续随那小厮过去。
眼前是一座颇大的厅堂,中间一个圆台,为展示拍品用,其余三面都是坐席。
坐席是单独的包厢,错落分布,层层排高,看起来颇为壮观。
许是因为夏日,包厢并没有封死,每个包厢都挂着纱帘,一坐进去,既不会闷热,竞拍时的神情和打算也不会被人瞧去。
台下的席位并不算多,约莫也就百十来个,他们来的不算早,这会儿下面基本已经坐满了。
不过,二人一进门,郎才女貌便招徕了不少目光。那些原本紧闭的帘子稍稍掀开了一条缝,不知是在看那俊美无铸的郎君,还是看他怀里那柔弱无骨的小娘子。
“二排,左三。”小厮抬起手臂,声音洪亮,引着他们过去。
算是前排中间,不错的位置,瞧见他们走过去,原本没掀开帘子的一些这会儿也稍稍开了一点,能坐在这位置,想来这位公子的身家也是相当丰裕的。
方才温宁全身乏力,软软地趴在床上,本不想跟过来。
但这越州形势不明,初来乍到,谢景辞并不放心,是以明知她累极,仍是替她穿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