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相信你,我知道。”他忙不迭说着,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说什么又有什么不同呢?
迪安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嘴角一动就牵动了伤口,所以这个笑容带着痛苦:“把真凶找出来,西莫……让我们变成这样的……真凶。然后……”
他吃力地侧过头,眼中的光芒渐渐陷下去,瞳孔浮肿。西莫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停地摇着头。
“然后……活下去。”
二楼,魔法史教室。
“就是这儿,我上次听他们说这里有好玩的东西。”潘西推开的讲台旁的一只大柜子的第二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漆漆的铁质器具。
那是一个古怪的装置,潘西和米里森以前都没有见过。它的上部分用几根长度不同的铁管组成,下部分是一个小小的铁盒子,盒子旁边有一条绑着许多小铁柱的布料。
两人拿着它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Cao作、有什么作用。米里森拿着它在墙壁上敲了敲,说随便拿根铁管都比这杀伤力大。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她嘲笑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
“闭嘴,少说风凉话。”潘西瞪了她一眼,有些不服气,“真是的,麻瓜的东西就是这么麻烦,一点都不好用。真想把魔杖拿回来。”
“结束以后就能拿回来了。”米里森耸耸肩,她也凑上去帮着潘西一起摆弄这个古怪的器具,她们将它从上翻到下,从前翻到后,米里森拨弄着它挂在旁边的那一个个小铁柱——也许不是铁,她也不清楚是什么,握在手里有些沉重,它们的顶端是圆锥形的,光滑而有光泽。米里森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又去打量那几根细细的铁管。她眯起一只眼往里面望,黑洞洞的一片,似乎有一瞬间的金属光辉。
“咦,这个好像可以动。”旁边传来了潘西的声音,米里森正想抬头去看,她忽然听到了“咔”的金属转动的细微声响,有什么东西疾速飞了出来,通过了她薄弱的眼窝和坚硬的颅脑,在无数血管、神经与脑回中凿出了一条收缩的血路,落在了身后的地面上。
当,当。清脆的金属声。
潘西呆呆地看着米里森的身体向后倒去,她的右眼成了一个大窟窿,血裹着一些碎片不停地往外流。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器具,前一分钟她还在嘲笑它的繁琐无用,可现在她只想把它扔出去。
她张了张嘴,喉咙被浓腻腥酸的物质填满了,一时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最后她干呕了一声,尖叫着跑出了教室。
纳威沿着楼梯原路跑回的时候,额头突突地跳,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至极。他知道这条路是断的,但他无路可走,身后的八眼蜘蛛追得飞快,八条腿喀喇喀喇快速爬行的声音让人简直不敢相信它拥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身躯。
这一定是一场梦对不对,只是一场梦……但这场梦也太漫长了,长得不可思议,他从未如此盼望从梦里醒来。
纳威害怕过很多事物,不如说,他就是在害怕中长大的。小时候他害怕见到他的那些亲戚,他们总想让他表现出和他父母一样的魔法天分,可他却一次一次让他们失望;上学以后他害怕的事物就更多了,他害怕飞行课,害怕nainai的记忆球,害怕那群斯莱特林,害怕斯内普和他的魔药课……有人说他不像一个格兰芬多,说他应该进赫奇帕奇,说他根本没有继承他父母的天赋。他也时常陷入迷茫和落寞,心想他真的是格兰芬多么?分院帽在他的头上呆得比谁都久,它是不是也在考虑着把他分进赫奇帕奇?
可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个答案了。另一种更深的恐惧包围了他,他宁愿用一百堂斯内普的魔药课去交换,让一切回到尚未开始的时刻,让他的朋友回到他的身边。
迪安被八眼蜘蛛的长腿贯穿的一幕似乎仍在眼前,他没有Jing力去思考为什么八眼蜘蛛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到底是哪一个齿轮坏了、哪一根链条断了,才会让昔日好友反目成仇、让他们自相残杀?
这不对……一切都不对。
纳威终于跑到了断梯前,然而不知是不是后来帕德玛和曼蒂踩过的缘故,楼梯断裂得更厉害了,以他的弹跳能力根本无法直接跳到二楼去。纳威额头冒汗,内心一片慌乱。大蜘蛛逼得越来越近了,细长的蜘蛛腿在地上刮动的声响刺耳磨人。他双腿直打抖,又像是麻痹了似的动弹不得,结果一脚踏空从断层间摔了下去,重重落在一楼的地面上,痛得龇牙咧嘴。
他揉着额头和肩膀,头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块碎石落下来砸中了他的头。纳威抬起头,二楼破碎的空洞处蠕动着一团奇形怪状的黑影,那只大蜘蛛似乎也想从洞里爬下来,但它的位置不太对,在洞口挣扎了半天也挤不下来,那几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在盯着他,令他毛骨悚然。
纳威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任凭细沙和碎石块落在他的鼻尖和衣服上,生怕自己的动静吸引它的注意力。他拼命想要减轻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