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纳威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时,他正好听见他的两个朋友吵得不可开交,两人似乎依然在争论凯文的死。
“刚刚起床的时候我发现你没有和我挽着手,迪安。”
“大概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挣开了吧,我的睡相一直不是很好。怎么了?”
“不只是这个,你和安东尼也没有挽着手。”西莫的语气变得更严肃了。
“哎,安东尼看起来那么凶狠,我哪里敢和他挽着手啊?”迪安抱怨道,他抬起头就被西莫Yin鸷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下想到了什么,反手压住扶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喂……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西莫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不是吧西莫,你觉得是我杀了凯文?”迪安瞪着他,几乎不敢置信,“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我也不想这样,”西莫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但是——你知道,我可不想被困在这里。我爸妈很关心我,我很爱他们,我前天刚给他们寄过信……”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迪安打断了他。
“我是说我想出去,我不想死在这儿,你知道吗?从昨天早上开始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然后它们就发生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毫无危机感,如果那张纸上的东西是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那张纸是一堆垃圾,西莫。”
西莫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谁知道呢。你之前也找到那张纸了,不是吗?”
“什么?”
“你在礼堂的窗户旁边也找到了一张写着红字的羊皮纸,我看见了!你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够了,我讨厌你这种语气,西莫!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会杀人?”迪安依然试图对他微笑,但西莫并没有回应。他原地踱着步,似乎有些魔怔了。
“我也以为我了解大家,”他说道,“我以为没有人会杀人。”
“可是——”迪安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他又后退了一步,怔怔地望着变得越来越陌生的好友。
一个星期前他们还在讨论魁地奇球赛和斯内普布置的作业,还在讨论自己未来的计划,西莫说以后想在霍格莫德开一家冰淇淋店,迪安说如果真的成了他一定要去蹭吃蹭喝。他们一起吐槽过乌姆里奇的语调、邓布利多的穿衣风格和特里劳妮的故弄玄虚,西莫特别同情哈利,因为他每节课都要被特里劳妮纠缠。
在他们的寝室里,哈利和罗恩是最要好的,他和西莫是最要好的。虽然他们私底下经常暗自竞争,但他们的确是最关心对方的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仅仅一天,所有的情谊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迪安知道是发生过的。他被陌生人怀疑时不会感到这么痛。
“嘿,听着,西莫,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出去,但着急是没有用的。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天亮以后再出来找线索。”他耐心地安慰道,试图让他的好友冷静下来。但似乎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西莫依然焦急地踱着步,他来回走了几圈,忽然定下来,朝着迪安走去。迪安不知为何从那不迫的脚步声中读出了一丝胁迫,像是含住了一口毒药,烂掉舌头和牙齿。他向后退去,然后背过身跑上楼梯。他疯狂地跑着,从未跑得这样快,而通往三楼的楼梯也从未显得如此漫长。
留在礼堂里是一种折磨。这又是另一种,来得更为唐突和剧烈。他害怕起来——死人都没让他感到如此害怕。他怎么就能天真地觉得逃出去以后就结束了?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不好的开始,不会有终结。
西莫认为自己是凶手,他相信了那些话。该死,他是不是想说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必须是他?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跑到了过道里,因为身体过度前倾而重重摔在地上,颧骨撞击冰冷的地面,身体内部的血却热起来,咕噜咕噜冒着气。
“迪安!”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点遥远,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响起来。迪安深吸了一口气,撑起身站起来,刚站稳就对上了一双纯黑色的圆溜溜的眼,映着银光。然后他意识到那不是一双眼睛,而是八只。
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八眼蜘蛛,几乎挤满了整条孤独的走廊。
西莫和纳威赶到哪儿时,看见的就是喀喇喀喇爬动的巨型蜘蛛和胸口被一只蜘蛛腿贯穿的迪安。他的手紧紧抓着那巨大的、带着倒刺的蜘蛛腿,脖子朝着一个方向扭曲,青筋暴突。血浸透了他的袍子和衬衫。
巨型蜘蛛用力一甩蜘蛛腿便把迪安挥了出去,刀刃般的腿在抽离他的身体时带出了大蓬的血,淋在西莫和纳威的脸上。他们连忙接住了他的身体,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尖叫声,两人转过头,帕德玛和曼蒂一脸震惊地指着他们。
她们转身就跑,楼梯下响起了重重的两声落地,渐渐远去了。
西莫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尚且温热的血黏在脸颊上像是某种污浊的雨痕,渐渐变得干冷。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