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真的要疯了。
可惜,上天却在这个时候生生叫我吐出一口血来,成功阻止我走向癫狂的道路。
“皇上!皇上!”周围的狱卒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他们惊慌失措地伸手来扶,却被理智渐渐回笼的我颓然推开了。
我站稳了身子,定睛注视着那个因见我痛不欲生而欣喜若狂的男子。
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突然就像跌入了冰窟。
我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不管是我的生命,辰灵的安全,还是这些刺客的将来,都无法挽回了。
是以,我漠然地移开视线,默不作声地挺起胸膛。然后,我转过身子,晃晃悠悠地迈开了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牢外走去。
“皇……”这时,身后响起了什么人意欲呼唤的声音,“皇上,”很快,那个声音随着它的主人靠近了我,“皇上,这些刺客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我蓦地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握紧的双拳骤然松开。
“全部……处死。”
说罢,我的右眼竟又掉出了一滴泪珠。
只是,谁也没有看见。
“是。”身后人二话不说便领命应承下来。
接着,我就恍恍惚惚地举步向前。我抬手来回擦拭着嘴角,像个失了知觉的人偶一般,拖着步子一点一点往外移动。
直到牢外突然有人来报,说另一个牢房里的一个刺客声称他们是受了主子遗孀的指使,迫不得已才实行刺杀计划,我才猛然魂魄归体。
“你说什么?”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来禀报这一最新消息的狱卒,“你再说一遍?”
“启禀皇上,有刺客招供……”狱卒战战兢兢地抬了抬头,观察着我当下的脸色,“说他们是受……受那假公主指使……才胆敢前来刺杀皇上的……”
待来人磕磕巴巴地说完,我脑袋里已有一股血流喷涌而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三番五次地想要置我于死地,我非但没有向她复仇,反而供她吃穿,许她养胎,结果到头来,她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跟我上演了一出“农夫与蛇”!?
这一刻,被冲昏头脑的我已然什么都顾不上了。
脑中只剩三个字,几乎染红了我的眼。
甫芹寻!甫芹寻!
理智再度崩盘的我一路飞奔上马,策马直奔皇宫而去。背后那群始终追随左右的暗卫们本该是马术高手,此时此刻竟险些无法跟上我的速度,只得拼命地鞭打马tun,好不至于跟丢了他们的主子。
耳边疾风不断呼啸而过,冷却不了我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我不自觉地睁大了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已溢出了腾腾杀气。
直至冲过宫门惹来一阵惊呼,直至马不停蹄抵达清心小筑,我仍是像个发了疯的病人似的,径直下马闯入屋内,一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定了正就着烛光穿针引线的女子。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甫芹寻刚放下手中的针线继而迷惑不解地注目于我,我就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到她的面前,伸出双臂死死地禁锢住她的肩膀。
“说!是不是你!?”
前所未有的震怒吓呆了毫无心理准备的女子,她瞠目结舌地瞪着我,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你……你在说什么啊?!”
“少给我装蒜!”我怒不可遏地嘶吼着,两只手狠狠地抓紧了她的双肩,发狂地摇晃起她的身子来,“是不是你派梓栖的旧部来刺杀我!?是不是!”
“什么!?我……”女子闻言震惊万分,她嗫嚅着,猝然还魂,“梓栖哥哥的旧部……我……不!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部下啊!?”她双目灼灼地盯着我,摇头好似拨浪鼓,“我……你相信我!我真的毫不知情!我没有叫任何人去害你!”许是见我怒发冲冠一脸猜疑,她火急火燎地补充道。
“呵!相信你?”我凝视着她惊惶的眼,突然就笑出了声,“你叫我我拿什么相信你!?我拿什么相信你!”下一刻,颓然无力的我就猛地推开了她,自己也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了我最重要的人……他何其无辜何其无辜啊……
我无声地痛哭起来,声声质问,却已不知晓自己在质问于谁。
“我在这深宫之中,无权无势,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个,我怎么可能联系到宫外的人?!”我正兀自痛彻心扉,那边厢,被我推搡的甫芹寻及时扶住了桌沿,稳住了怀胎已过九月的身子,她挺着肚子扶着腰,径自展开了滔滔不绝的辩解,“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梓栖哥哥有什么旧部在这里啊?他们……他们应该早就各奔东西了才对啊……”
可惜这听似合情合理、童叟无欺的说辞,压根无法叫神智不清的我听之信之。
我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心有余悸的容颜。
然后,我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