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当即含了一口鲜血在嘴里。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口腔,我强忍着不适,一手托起辰灵的脑袋,一面侧过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唇瓣相触,我拼了命的想把口中的血ye往他嘴里渡,可偏偏他牙关紧扣,毫无反应,愣是让绝大多数的鲜血都溢出了嘴角。
“辰灵你别这样,别这样……你别吓我……你喝下去啊……”离了他的双唇,满嘴是血的我不愿相信眼前这残酷的事实,温热的ye体顿时源源不断地涌出了眼眶,“我求求你!你把它喝了,我求你……”
我胡乱抹了抹眼泪,又吸足了血水在自己的口中,而后猛地贴上了他的唇。
我知道像刚才那样喂血是无济于事的,因此我捏着他的下巴,尝试着不同的角度和力度,试图令他张开嘴,好吞下我渡给他的血。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经调整下,我终于感觉到他的牙关松动了,血水也顺势一点一点流了进去。
我心下微喜,但却不敢怠慢,如履薄冰地、一口一口地用嘴喂着。
我不住地祈祷,祈祷这些血ye能发挥作用,将辰灵从死神的手里夺回。
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如此反复不知几次,手里的碗总算见底了。
我本想着适才流掉了不少血,要不要再取些补上,但转念一思,自己其实并不清楚究竟多少量才合适,为防过犹不及,还是先让大夫来诊一诊脉,再做决定。
于是,我起身找来了多余的纱布,先擦了擦辰灵嘴边的血迹,再对着铜镜抹干了自身嘴唇四周的殷红,最后才走到房门处,隔着门唤来了先前被我下令候在门外的大夫。
“皇上。”老人进屋后向我躬身行礼,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忽而定在了我的左臂上。
“去替丞相把脉吧。”我面不改色地吩咐。
“是……”他垂首走向床榻,我跟在他的后头,看着他在这短短几米的路途中,已动着眼珠子,将桌上染血的匕首、瓷碗等物尽收眼底。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问。
屈膝坐在了床边,他以几指搭在辰灵的手腕处,凝神诊断起来。
没多久,他就向我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如何?”我站定在老者的身旁,皱起眉头询问此刻我最关心的问题。
“回……回皇上,”老人蓦地眨了眨眼,起身低眉作揖,“丞相的脉象已略有缓和……”话才起头,他就不由自主地抬眼注目于我,那眼神分明就是猜出了几分却又不敢相信,“皇上,您……”
他的话令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举步行至床边,坐到距离辰灵最近的地方,伸手覆上了他的掌心,问道:“今日可还需继续服血?”
一语出,一室寂静。
“回……皇上……”看来这年迈的老者是个有智慧的人,须臾的愣怔后,他略有结巴地出言应答,“不需要了。”
我想,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这个原本我硬生生藏在腹中的秘密,到头来竟是先与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分享”了。
“朕知道了。”说着,我眸光一转,神色淡淡地凝眸于他神情凝重的容颜,“你只需尽全力医治丞相,其他不该管的,什么也别管。”
“是!草民明白!”我话音刚落,他就猛地跪了下去。
“起来吧。”我移开视线,话锋一转,“关于丞相的伤势,你可还有其他需要关照的?”
“回皇上,没有了。”他徐徐起身,低声作答。
“那你先退下吧。”脑中回忆着我回府后听他告知的相关事宜,我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其他疑问,“这些天,就劳烦大夫在相府住下了。”
说罢,我特意侧首注目于他。
诚然,我不能轻易放他出府。
毕竟,辰灵的情况还很不稳定,他必须随时待命,闪失不得。
再者,谁能保证这个猜出某一惊天内幕的老人不会走漏风声。
目视对方双眉紧锁恭顺告退,我忽然觉得,经此一劫,我又变成了那个无法轻易相信别人的我。
我想不透是谁要害我。
甚至,毫无头绪。
所以,我只能防着,防着每一个人。
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更不容许他们再伤害我最重要的人。
为此,我变作如何都无所谓。
即便是出手杀人……
眼前突然浮现出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指尖伤人的触感仿佛又猝然而起,循着手指流向手臂,渐渐逼近心脏。
我猛地用左手抓住了不由颤抖起来的右手,可是仓皇失措的泪水,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我抽泣着,很快演变为无声的痛哭。
我已负上人命,他又生死难卜。
即使苏醒康复,他的体内,却已有了我亲手种下的奇毒。
才一个时辰的工夫啊,我本是好好地迎他归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