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爱莎用毛巾抹过shi漉漉的长发,透过金丝望进她碧绿色的眼睛时,他下定了决心要向她求婚。他们会在吉姆神父的主持下、天神主父的守望中举行盛大的婚礼,坐五个小时的渡轮去蓝海度蜜月。他要将爱莎压在雪白的沙滩上,擒住她比珊瑚更纤细的手臂,分开她比月光更白腻的双腿,用自己全部的欲望……”
“你在看什么?”
“嗯?”向湮回头,单月笙刚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身上还滴着水,头发shi哒哒地黏在额头上,只穿了件宽大的T恤。两条又白又细的腿就像是往上好的白丝绸里塞满了棉花似的柔软,啪嗒啪嗒地迈着shi淋淋的脚步走到床边。他俯下身,带来一股清淡的皂角味儿:“看书?”
“对,从你书架上随便拿了本。”比珊瑚更纤细、比月光跟白腻的胳膊撑在向湮身侧,他微微侧开身躲了躲。单月笙凑过去接着念了下去:“用自己全部的欲望浇灌她,让她身上开满石楠香的玫瑰。”他沉默片刻,趴在床上枕着手臂歪头看他,好笑道,“看得懂么?”
向湮老实地摇摇头,他已经在单月笙身边呆了五年。十三岁的年纪说懂也懂,说不懂也是真的不懂,只朦胧地明白那层薄纱后有什么,却说不清具体是什么。他又翻了一页:“很多地方看不明白,为什么这男的只是看女人擦头发都能想着求婚?”
“呵呵,看喜欢的人是这样的。”单月笙拉了条毛毯盖在两人身上。
“你有喜欢的人?”向湮警觉地转了个身,书被他挤到身后。他盯着单月笙深不可测的眼睛,对方只是勾起嘴角,歪歪斜斜地翻过来与他面对面。单月笙:“你在过问我的生活?”
“不敢。”向湮摇头,识相地靠过去些。
“你猜呢?”单月笙于是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不知道……”向湮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靠在单月笙身侧打着小呼噜。单月笙大约是看他这样好笑,又揉了一会儿才说:“狗狗没资格问主人在想什么,只要相信主人不会把你扔掉就行了。”
“……好的。”向湮突然觉得自己情绪有些低沉,但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这样。他又爬回去,将有些皱了的书页摊开抚平。雪白的纸张上落了几滴水,将字糊了开来:“他没有吻住爱莎,而是珍重地将带着余温的外套盖在她肩上。可这样一来,遮住了晚风,也遮住了她的圆润的肩膀。他后悔极了,但这时候再为她脱下衣服又显得那么……”少年刚开始变声,听起来就像是公鸭一边叫一边用锈铁磨勺子。
或许是因为他读书太吵闹,单月笙翻了个身趴在他背上。shi漉漉的脑袋枕在向湮肩上,微凉的水滴滑到书上,将更多文字模糊开来。他的声音也是shi漉漉的:“为什么想知道?”
“什么?”向湮浑身僵硬,随即反应过来,“哦、就是很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不会喜欢的。”单月笙一手捧着他的脸,将他掰着正对着自己。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似笑非笑:“我对那些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鬼使神差的,向湮问了出来。
“嗯……”单月笙沉思半晌,摇摇头,“最近父亲带我去看了戏,我觉得挺有趣的。”
“那我该去学唱戏么?”向湮急忙问。
单月笙眨眨眼,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你先听我说完,那也只是兴趣罢了,说不上喜欢。再说了,唱戏那都是女人或是扮得跟女人似的男人干的事儿,你哪里像是能唱戏的料呀!”
“哦,好吧。”向湮失落地点头。随即他想到什么:“那你会去唱戏么?”单月笙的确长得唇红齿白,一头黑发已经长到背了,任谁看都觉得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可向湮刚说出口就立马捂住了嘴,哼着歌想混过去。
然而话已经说出了口,祸也已经创了。单月笙逐渐眯起眼睛,捏着向湮的下巴:“你觉得我长得像女的?”
“没、没有啊……”向湮眼神躲闪,向后缩了缩。
“狗狗要对主人诚实,说谎的狗狗要被?”单月笙刻意压低了嗓音,但他还没变声,听起来仍然是稚嫩女气。向湮忍俊不禁,却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脸上的笑意:“被惩罚。”
“对,说实话。”单月笙威胁似的龇了龇牙。
“你不生气?”向湮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单月笙将胳膊收起来不让他碰:“嗯,不生气。”
“那我说了?”向湮问。单月笙不耐烦地睨他:“还不快说。”
“哦……”向湮将食指和拇指聚在一起,“是有点儿,不过就这么一点!”
“啊。”单月笙似乎是大受打击,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嘴巴张开得大大的,神情也有些呆滞。他皱眉看着自己嫩生生的小手,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那好吧。”他认真的模样太可爱,向湮忍不住就看久了。注意到他的目光,单月笙掐住他的脸:“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么?”向湮迅速平复自己的表情。好在单月笙并不打算找他麻烦,很快就放过了他,独自烦恼去了。
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