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妧吐了吐舌头。这时辰了,现在做了端过去,恐怕殿下也要积食了。
她暗下决心。来年,来年一定给他做上十种八种口味的,管保给他吃出个满汉全席的仪式感来!
二月初三,一如往年,皇后宫中办起了报春宴。
京城中重臣贵族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纷纷接到了帖子。和梅妃的小型私人宴席不同,这报春宴在夏妧看来,就是一场官方组织的大型相亲盛会。它具有官方背书,资/料真实,门当户对,童叟无欺的特点。
各府都十分重视,纷纷给参与相亲的俊男美女们裁制新衣,打造钗环,争取在报春宴上争艳夺目,喜结良缘。
但是夏妧实在不明白,别人家给千金小姐裁新衣也就罢了,宇文璟让人替她和知雪也裁新衣,是几个意思?
没想到皇子府上的小小婢女,穿着也要那么讲究。
巧月坊名头虽不如织云坊,但绣工也是有口皆碑的。织云坊的布料太过华丽贵重,花样也偏大气富贵,婢女们穿上总归显得不合时宜。
知雪当然知道,自己是沾了谁的光。可既然殿下不愿点破,她也乐得蹭件新衣裙。趁着绣娘替她量尺的功夫,她悄悄嘱咐绣娘,一会儿给夏妧量尺之时可要更加仔细了,那才是正主儿。
来的绣娘是巧月坊的老人儿了,哪里会不明白知雪的意思,当下替她量完,又去请了夏妧进屋,替她除衫量体。
夏妧大大方方地除去了外衣,只穿着肚兜让她量尺。因为是制春衫,会轻薄许多,穿着现在的衣服肯定量不准。
绣娘姓宋,已经有了些年纪,也给许多小娘子量过尺,可却不曾见过如夏妧这般,半分扭捏也无,三下两下就脱干净了的,当下心中也是暗暗惊奇。
她哪里知道,夏妧每年单位组织体检,都要拍X光胸透,做个妇检什么的,也是动不动就得脱/衣服脱/裤子的,量尺这点儿程度,根本都不够看。
宋绣娘量完尺给她穿好衣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娘子吃过不少苦吧?”这一身的伤痕,想来幼时过得颇为艰辛。
夏妧无所谓地笑笑:“都过去了。现下我在二皇子府里,过得极好。”
宋绣娘量完尺便要去找管事的回禀,夏妧笑盈盈地施礼谢过,又把她送至小门。到了门口,宋绣娘再三推辞,让她不必远送:“阿妧小娘子且留步吧。我定会将衣裙裁得漂漂亮亮,让小娘子们看了,保准满意!”
夏妧看着眉目和蔼的宋绣娘,不知怎么地,便想起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nainai了。她点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宋绣娘了!”
宋绣娘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在目送自己,便又挥了挥手,让她回去。
待到二月初三报春宴那日,接了帖子的各府夫人都穿戴命妇霞帔,领着用心打扮一番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依着时辰入了宫。
二皇子宇文璟带着两个婢女出现在席间时,吃惊的不止宾客们,当然还有今日宴席的主人,皇后李柔嘉。
要不是迅速回想了一遍这几日的情形,确定没有走漏风声,她简直要怀疑,这宇文璟是个未卜先知算无遗策的妖人了。
除了皇后,目光围着他们打转的还有三皇子宇文茂。他倒不是在看宇文璟,而是盯着他身后那个腰肢纤纤的婢女。侍从早已附耳过来,告诉他那便是宇文璟带回府上的小娘子。可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只是一时又死活想不起来。
原本是来替宇文璟相看的,可真来了宴上,夏妧却十分不争气地被各种美食吸引了目光。
宫里头就是讲究啊,每样小点都做的色香味俱全。这桃花糕,这杏花酒,这玉兰酥……尽管没有口福,但光看着,就能令人食指大动呀!
当然,对这些吃食一概不显兴致的宇文璟除外。
随着户部和工部从上到下的大换血,现在朝中局势已慢慢向他这边倾斜过来。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大臣和功勋世家,也从皇帝的态度中回过味来,开始蠢蠢欲动,想要领一份扶龙之功。
命妇们哪里想到,今天除了尚未娶亲的宇文湛,和想要纳侧妃的宇文茂以外,还能遇上宇文璟这么个香饽饽。当下不少人便各怀心思,掂量起自家小娘子能有几成胜算来。
兵部尚书陶炜的夫人与礼部侍郎杨颉的夫人坐在一处,两人喝着杏花酒,聊着儿女们的事情。
两人是同乡,陶夫人年纪大些,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比杨夫人的儿子要大一些,但女儿却比他小。陶大人不想女儿去蹚皇家的浑水,看来看去,觉得夫人同乡家里的独子杨善渊就很是不错。他少有才名,仪表堂堂,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杨颉虽为礼部侍郎,但跟尚书曾文泰不算完全一条心。这是个能在复杂的官场里,调和鼎鼐又不堕其身的聪明人。
陶夫人拿起团扇摇了摇,轻声问道:“听说杨小郎君今年要下场了,是吗?”
杨夫人恭谨地回道:“姐姐好记性,确实如此。他父亲觉得,今年可以一试。”
陶夫人点点头:“令郎好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