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皇帝只顾喝着汤羹,却不说话,心里一时也是没底。
半晌,皇帝才说道:“茂儿在府中禁足,也有些时日了吧。若是诚心思过了,下个月便去礼部,跟曾文泰把春闱的事情办起来吧。”
皇后一听,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起身谢恩。她忽的想起一事,又柔柔开口道:“陛下可知,兵部尚书陶大人家的小娘子,就是那个名唤蓁蓁的,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她也是臣妾看着长起来的,很是伶俐惹人疼爱。
“臣妾想着,茂儿的王妃如今有了身孕,不便照顾他。可府中总要有个人,管着茂儿的冷热吧。臣妾想着,莫不如向陛下求个恩典,让她做了咱们茂儿的侧妃……”说着就朝皇帝望过去。
皇帝抬眼看向她,随意地道:“璟儿和湛儿尚未成亲,茂儿就考虑侧妃一事,不大妥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皇后咬咬唇,终究还是忍着没说什么,又亲自将擦拭的手帕递了过去。
第十五章
离开鲁州城时,已是一月中旬了。
跟着宇文璟出了趟差,夏妧逐渐习惯了马车的颠簸。考虑到知雪病了一场,还没养得大好,她主动提出想跟知雪同乘,也方便有个照应。
宇文璟思量片刻,也同意了。只是命人将她们的马车换上了厚厚的垫子,以及夹棉的车帘,又按时往炭盆里添了足足的银丝炭,省得她们路上受了风寒。
知雪一路都听夏妧讲些微服巡视的故事,一面觉得有趣极了,一面又为自己生病没能同去而深深惋惜。
当听到夏妧不好意思地说出,她在客栈里救了呛着的宇文璟一命时,知雪瞪大了眼睛,一把拉过她的手,赞叹道:“阿妧你懂得可真多啊!要是我的话,吓都吓死了呢!”
夏妧捂着嘴笑道:“你都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我也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能想起这么个偏门手法来。你说,回头咱们回了府,殿下是不是得赏我点什么才是,嘿嘿!”
知雪揶揄她:“难怪殿下对你那般不同,原是早就知道,你与我们是不同的。”
夏妧心想,殿下对她很不同吗?便问她:“哪里不同?”
知雪一笑:“自然是你比我们聪明能干呀!”
夏妧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但一时也不好解释,便随她去了。
鲁州刺史府的书房中,刺史夫人端着绿豆薏仁粥过来时,就见邹浩独自坐在案前发呆。
“老爷有何烦心之事? ”她将托盘放在一边,走到邹浩身后,轻柔地替他松着肩膀。
邹浩神色一松,摇摇头道:“非也。我是在想,大庆的百姓或许要迎来好日子了。”
宇文璟临行前夜将他召过去,言明待回京后,他会向陛下禀明此间之事,务使朝廷免去鲁州一带三年税赋和徭役,与民休养生息。
邹浩思忖,陛下/身体不适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二皇子与三皇子之间,一两年内便会决出胜负。
三年不征税,意味着数年内军粮不会增加。也即是说,下任君王登基之初,不会为了立威建功而将目光移向内耗严重的西南戎人。不兴战事,不造宏程,百姓的日子自然会好过得多啊!
邹浩心下祈祷,但愿最终是二殿下得登大宝。有宇文启这般挽狂澜于既倒的皇帝在前,又有如此爱民克己的宇文璟在后,大庆何愁中兴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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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大半个月,总算在年前几日回了京。挪用军粮一事,宇文璟已经先行函报皇帝。皇帝未置一词,只让他将巡视所见写成奏折,来年开朝再禀。
皇子府中,管事在宇文璟回府之前,已经循着旧例置办了起来。所以夏妧一回来,就见府中早已挂起了大红的灯笼,各屋也贴上了窗花,处处一派辞旧迎新、喜气洋洋的景象。
宇文璟跨进正屋,当值的寄秋便走了过来,替他解下狐裘,又打了热水待他净手净面毕,便跪坐下来为他煮茶汤。
宇文璟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才感觉通身寒意散去了些。
今年冬季,京城没怎么下过雪。天Yin沉沉的,愈发寒冷。他唤来管事,让他今年给下人们住的庑房里,全都添上一倍的炭火,再换上新的棉被褥,夜里值夜的人也都换上厚棉靴。
管事的心想,今年虽说较往年是冷些,但也不至于,要劳动殿下亲自关照大伙儿啊。他其实已经按着规矩,给大家添过炭例了。
当然,管事的也就是脑子里转转,面上肯定不敢显露出来,当下替众人谢了恩便退了下去。
宇文璟抱起飞羽,默默在心里思量。阿妧受伤失血不少,还没养得大好,又车马劳顿地陪他出了一趟远门。哪怕是习武之人,应也会比往常虚弱一些吧。何况,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坐个马车都能吐得天昏地暗,真不知是怎样的首领,竟会训练出这么个刺客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宇文璟入宫参加皇家宫宴。像寄秋和裁柳这样家在京城的下人们,都得了恩典,早早回家和亲人们团聚去了。
知雪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