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然夫人答应了,咱们……咱们就先回去吧,也让夫
人好好安歇。」
薛湘灵一怔:「回去?」不知梅香是何用意。
「……刚才菊友说,说她那也要整理出给我的一份彩纸和竹签,我……我想
早些做完,免得耽误上元放灯……」
情急之下,语无伦次,竟不知说什么才好,理由捏造的有些蹩脚。
不料紧接着薛夫人也忙道:「是了,湘儿你先和梅香回去吧,
我也有些乏了……
哦对了,梅香,你出去的时候告诉菊友,让她在房中札灯便是,不必来伺候了……」
薛湘灵无奈,本来还想同母亲多说一会子话,现在也只好告别,与梅香一同
退出屋内。
梅香回身关上房门时,从门缝中偷眼瞧见,一只粗壮的手臂毒蛇一般,从床
下缓缓伸出,顺着薛夫人雪白滑腻的脚踝一路向上摸索,倏的一下,猛然直直地
插入裙内。
「啊……」
薛夫人蓦地低声惊叫,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说不出的透骨柔媚,带
着三分吃惊,七分春意,竟与刚才为母慈爱威严之态判若两人,简直就像最下贱
的曲中妓女一般。
牙床垂下的帐幔簌簌滚动,知是王青即将钻出,不敢再看,连忙带紧门,快
步走开。
她忍住不去想房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但却偏偏忍不住的浮想联翩;她想要努
力回忆薛夫人平日端庄严肃的身影,但那赤身露乳淫荡的肉体又无情的击碎了她
的想象。
若是小姐知道了真相,那该如何呢?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
恍然回神,天色已暮。
薛湘灵闺阁之中,梅香怔怔的坐在一旁,手中一边紧一下慢一下的札着花灯
龙骨,脑中一边胡思乱想。
目光望向薛湘灵,只见她正在案旁挥毫作画,案上焚香缭绕,暖橘色的灯火
摇曳闪烁,映照在她如花俏脸之上,更增添数分娇柔俏丽之色,恍若神仙妃子。
若知她的母亲现在仍在奴仆胯下求欢,被凌辱折磨的死去活来,当作何感想?
「梅香,在想什么呢?还在生闷气呢?夫人说了你几句,一个下午了,你都
跟丢了魂一样。」
薛湘灵没有回头,手中不停,旁边已然有了两张画好的绢画,铺在几上,这
是应登州府新任徐知府所求,预备糊在花灯上的灯画。
「啊……没有,没什么,我在想灯的花样。」
梅香一震,思绪回转,慌忙否认,手中花灯龙骨轻轻放下,缓步走到案边,
低头翻看小姐作好的绢画。
一张画的是木芙蓉花绽放,花上落了一只彩蝶嬉戏,旁边有蝇头小字,题曰:
「一朵浓姿独看来,秋庭暮雨洗尘埃。天涯海角同荣谢,岂要移根上苑栽。」
另一张则是山丹花从之中,一只狸猫正自酣睡,同样有诗题曰:「铁钩时得
小溪鱼,饱卧花阴兴有余。自是鼠嫌贫不到,莫惭尸素在吾庐。」
端的是野趣天然,梅香虽不懂书画之道,也觉清新可喜。
再看薛湘灵正绘着的那一张,却是竹林茅亭,一青年书生面对棋坪,正在闲
敲棋子。画中之人虽着男装,但面容娇好,容姿秀丽,却与薛湘灵自己极为相似。
梅香咦了一声,问道:「小姐,你画的是自己吗?」
「怎么样,像不像?」薛湘灵笑道:「晌午下了一盘棋,借着兴头画了一张,
夫人若是见了,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
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梅香,抿嘴一笑,又在一旁勾画寥寥数笔,一个小童形象
便跃然纸上,立于青年之旁,眉眼之间正是梅香之神态,神情狡黠,惟妙惟肖。
「呀,连我也画上了,画的可真像。」梅香赞道。
小童几笔画成,薛湘灵微微一顿,略作思考,便又在旁边题了两句:「接得
羽书知贼破,烂柯山下正围棋。」
一幅绢画便算是作完了,画毕,薛湘灵放下笔,轻轻晃了晃酸痛的手腕,道:
「天晚了,先画这三张吧,余下的明天再说。」
梅香便见小姐不画了,便收了纸笔,又忙活了好一阵伺候小姐梳洗更衣,待
她睡下,吹熄了灯火,便缓步退出了房中。
此时落日早已没于海面群山之下,湛蓝色的夜空繁星点点,晚风凉爽。
从上午扮了男装偷偷跑出府时的兴奋,到看到小姐智斗虞希尧时的快意;从
撞见薛夫人、王青通奸时的震惊紧张,又到别院发现床下藏有恶奴时的恐惧恶心……
梅香只觉心潮澎湃,神情激荡,更是无心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