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检查完东西之后,便一直留在慈寿宫中照看着曾恩,毛巾敷下来,为她降了温。
现下曾恩已经清醒过来,思维也清晰了不少,只是脸上的红斑依旧未褪去。
看着眼前的太后,曾恩眼尾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扭过头去,大滴的泪珠滑落,刺激着脸上的红斑,泛着阵阵疼意。
她没在意,此刻脸上的疼痛似乎不算什么。
光是看太后的脸色她就知晓自己脸上的红斑是有多明显,她都不需要照镜子了。
见她哭,太后抚过她瘦削的背,“恩儿不哭,不哭,哀家会替你找到治好脸的法子的。”
太后许下承诺,兴许是觉得单是轻轻安抚不能缓解曾恩心中的难过,亦或许是感同身受。
她又大发慈悲地抱着曾恩,做一副姑侄情深的模样。
只是她却未曾看见下巴枕在她肩膀上,与她一脸亲昵的侄女的眼神,那是释然。
背对着太后,曾恩反倒松了口气。
脸毁了,她或许就不用违背自己的内心去讨好皇帝了。
曾恩没说话,只是搂着太后小声抽泣,哭累了又昏了过去。
即便是一直耗在慈寿宫,也没什么办法。
这么一折腾,等再瞧天,蓦然发现已经是隅中。
天色已晚,月亮悬挂在空中,散发出森森冷气。
苏安悦回去整理了一番,躺在床上望着纱幔顶,眼睛一闭一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皇上您说,表妹的脸真是太后伤的吗?”
她说话,有些感慨。
“不像。”赵鹤洲喉结上下滚动,有模有样地学着苏安悦平躺着。
“臣妾也觉得,可到底会是谁?”听到赵鹤洲否定的回答,苏安悦立了起来,坐在床上。
青丝柔顺丰密,披在肩上,像裹着一段绸子一般乌亮。眼睛亮闪闪的望着赵鹤洲。
“猜不出。”赵鹤洲说道。
青丝飘过他的脸颊,轻轻的,像蚂蚁爬过一般。
苏安悦“啊”的一声,脸沉了下去,耷拉着脑袋,耸着肩,双手撑着脸盘腿坐在床上。
“获利者兴许藏在背后,看着你们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赵鹤洲见她这幅模样,觉得有些搞笑,他忍着笑意说道。
只是声音中却透着压不住的笑,惹得苏安悦一记瞪眼。
只是赵鹤洲这话却在她心中留下痕迹,久久不能散去。
她有一个猜想。只是她不太敢去想。
苏安悦迅速又随意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动作有些慌乱,她不想与赵鹤洲说起这个话题。
她侧着身子背对着赵鹤洲,双眸紧闭,却又睡意全无。
也不知想了多久,一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既然将事情交给了苏安悦,没有必要的话,赵鹤洲便不会插手。
他只提醒了一句,便不再多说,见苏安悦扭过头背对着他,赵鹤洲心中无奈,只是与她同样侧身躺着,望着她的后脑勺。
苏安悦这般聪慧,怎么会猜不到到底是谁,只是她不肯相信罢了。
可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清,不会有那么多顾虑,将这话说与苏安悦听,也是让她做出一个选择。
毕竟,不忠之人是无法留在身边的。
*
事发突然,但是为了曾恩的声誉着想,昨日搜查时苏安悦是找了旁的理由,将曾恩脸毁了的事瞒下。
现下几乎是后宫内所有的宫人都知晓是苏安悦东西掉了,路上遇到了苏安悦全都埋着头,大气不敢喘。
在她们的认知中,苏安悦不是东西掉了,而是看不惯那想要入宫与她争宠的曾家二小姐。
不然怎么会只查坤宁宫与慈寿宫这两处曾家二小姐去过的地方。
而且还是在那么敏感的时间查,就在曾小姐离开坤宁宫之后不久,连隔一天都等不及。
再加上以前的传闻,苏安悦此刻在她们眼中莫过于洪水猛兽。
见她们的反应,苏安悦只是挑眉,不曾说什么。
暖春却是个憋不住的,“娘娘,奴婢去好好教训她们一顿!”说完暖春便撸起袖子要去揍人。
“暖春。”苏安悦喊住她,“你去干什么?”
暖春就站在轿辇旁边,苏安悦懒躺着,一伸手就可以扯到她的后脖颈。
见她扭头过去,苏安悦一顺手,扯住暖春的后领。
“娘娘。”暖春委屈,她是要替自家娘娘出气,又不是去做坏事。
只是苏安悦扯着她的后衣领,她动弹不得。
“你这幅模样,不正好替本宫坐实了不饶人嫉妒心重的谣言吗?”苏安悦笑着打趣。
她对这种身外之名不在乎。
谣言传得这般快,无非就是太后借机动的手脚。
只是还真未曾想过,太后手段这般迅速,不去想着治好曾恩的脸,反倒抓住机会毁坏她的名声。
暖春“啊”了一声,颇为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