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这里是Yin间,便是再清澈的水多少都还是会夹杂着些浊气。”
“那就算了呗。”江藐抱着双臂毫不在意道,“反正那老头儿已经同意咱们找书了。”
“比起找书,可能直接问壁画的事会更快。”栖迟沉了下眉,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枚小药丸化进了井水里。
“胥离香?”
栖迟笑了下,轻声道:“从那天起,我一直都会随身带着些。”
那天……
江藐有些不自在地把眼瞥向一边,只觉得舌尖在微微发麻,耳根子后头也开始跟着发烫。
“咳。”江藐轻咳了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说,“怎么样,加了胥离香的泉水,好些没?”
“江藐。”栖迟突然抬起头,眸色深沉地看着江藐,压低嗓音问,“你是不是也对那天的事念念不忘呢。”
“咳咳咳……!”江藐这次是真被呛到了,眼泪都泛了出来。
栖迟的目光又凝视了对方片刻,这才抿嘴站起身来。
“走吧。”他转过身道。
“啊,哦。”
……
在六鉴先生喝到栖迟泡的鹿山小种后,整个山羊胡都要愉悦地翘起来了。
“这、口感较之前而言果真是大不相同啊!”六鉴先生捧着茶盏,极为宝贝地轻嗅着茶香。他又细呷了口,这才眯着眼看向栖迟慢声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栖迟点了下头道:“方才经过赌坊的长廊,我们看到廊顶画着不少画,听赌坊的人说这些画均是出自先生一人之手。”
“不错,是我画的。”提及那些画,六鉴先生颇为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其中有一幅描绘的是一位僧人手持金莲,将其栽种在了一汪碧潭里。”
“那可不是个普通的僧人。”六鉴先生又啜了口茶道,“他是须菩提尊者,佛陀的十弟子之一。”
“解空第一?”栖迟沉声问。
“没错,就是他。”
江藐:“老先生,这幅画具体讲的是个什么故事?”
六鉴先生白了江藐一眼,懒洋洋地开口道:“上古大荒,各氏族征战不断,人间一时战火连天,生灵涂炭……须菩提奉佛陀之命前往须弥山,在灵潭之中栽下一朵金莲,用以吸纳怨煞之气,加以化解,以求消除人间业障。佛陀念其功德,封它为莲华尊者。”
轰——
江藐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坍塌声。
上古大荒、氏族征战、须菩提种莲花吸纳怨煞之气、胥离香的第三重功效,这一切似乎都开始串联起来,继而形成了一张捆缚着真相的巨大蛛网。
莲华尊者?指的就是栖迟么?
江藐扭头看向栖迟,发现此时的对方也正紧凝着眉,眼神漆黑暗沉到仿佛可以通向无底的幽潭。
栖迟深吸口气,平复了下此时沉却不稳的气息,看向六鉴先生问:“后来呢?”
“后来的情节我就记不清了,反正莲华尊者的下场不太好。”六鉴先生掐着胡子摇头道,“不瞒你们说,老头子我平时一般都只看甜文的!”
“啊是么,那就算了。”江藐讪笑了下,欲要作罢。
当这些信息点都逐渐开始联系在一起,江藐的心也跟着发起了慌。特别是当六鉴先生说莲华尊者的下场不好后,江藐满脑子出现的都是自己拿着长剑刺穿栖迟身体的画面。
此刻,他很清楚自己对于真相的追究已经从积极变得消极。甚至都有些后悔来了鬼市。
“在这些藏书里,有关于莲华尊者的其他记载么?”栖迟低声问。
江藐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明白对方显然是打算刨根问底了。也罢,原就是自己一直吵着要早点搞清楚栖迟留在地府名苑的原因,好完成KPI的。而今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索性不如就一次性把该知晓的通通都知晓了吧。
“我记得应该是有的……”六鉴先生将茶盏放在一边,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块小铜镜,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指令,小铜镜突然“嗖——”地一下飞出了六鉴先生的手心,随即一分为六,环绕着六鉴先生快速地移动着。
“我知道了。”六鉴先生点点头,铜镜便再次回到了他的怀中。接着,他朝着西侧的那排藏书柜勾了下手指,一只褐色的纸鹤便从书柜间飞了过来。
“把内容投到墙上吧。”六鉴先生指挥道。
纸鹤拍了拍翅膀,无数文字便被它从羽翼间纷纷抖落,而后投映在了书斋的墙上。
“莲华尊者修得仙体后便离开须弥山,前往人间平息怨气。并于战场上陆续收养了各氏族的一众遗孤,带往不周山下生活。由于当时战火不休,随之而来的怨煞之气便也极强极盛,源源不断。莲华尊者终因吸收了过多的戾气惨遭反噬,从此心性大变,沦为了嗜血残暴、非神非鬼的魔物。”
“一时间三界无人再是此魔物的对手,正当众人决心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