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自嘲一笑,道:“小奴早该在昨夜便学会这套礼数的,今日补过,还望王上恕罪。”
邪罗听他此言透着无奈和绝望,便将事情猜得大半,一时怒起,几步走到床边,美人又感到泰山压顶般的窘迫,不禁失声惊叫,仰过身子,向床内爬去。
邪罗忙止了动作,在床沿处坐下,一只手伸向空中轻晃了几下,示意他莫怕,见他脸上惊惶渐散,便轻声道:“你大可放心,朕绝不逼你,你可否……可否和朕聊聊天?”
“聊天?”
“嗯,朕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又来自何处?”
水灵郎见邪罗一脸诚恳不似伪装,又想起昨夜他放过自己一马,便卸下防备,姑且信了。
提起过往,他便是深深的叹息:“我忆不起往事了。”
邪罗惊疑:“怎会忆不得?”
他向邪罗投去幽幽一瞥,目光空洞迷离,正如他的前尘过往般虚无缥缈。
***
我只记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漆黑的深渊,良久到不得底,忽而头上一阵剧痛,意识就此散去。
待我醒来,已然躺在一间农舍里,由一对老迈夫妇照拂,他们让我将他二人唤作阿爹阿娘,说我是从他们村口的一条河上游漂流过来的。
阿爹请了村里的巫师为我疗伤,幸亏那巫师技法高超,换作旁人,是医不好我头上重创的,我大幸保住了一条命,却再也忆不起往事。
阿娘说,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叨念着一个字,声音太小,他们听不真切,似是个“郎”字,再一想我是从河流里漂来的,便给我取名叫作“水灵郎”。
阿爹阿娘没有子嗣,便将我当儿子一般对待,那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两个月后,一伙山贼来了,在村子里肆意抢掳,交不出钱财的村民便都被他们杀了。阿爹阿娘也没有钱,山贼便要杀人。
阿娘把我藏在一堆草垛里面,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却透过草垛的缝隙看到山贼冲着我阿爹举起刀,我便冲了出去,跪下求他们不要杀我阿爹,他们、他们当中一个头目看上了我,说是只要将我当作财物给了他们,他们便可放人不杀。
阿爹阿娘频频向他们磕头求他们放过我,还叫我快跑,可是我怎能弃他们不顾?
我当时还不知道山贼要我作何用,甚至没有想过,自此一别便再也见不着阿爹阿娘,只想着快些救他们脱险,便任凭山贼将我绑了扔进了马车。
我在山贼的寨子里住了两天,便又被他们绑了,这次还蒙住眼,堵住嘴,塞进一个箱子里,一路好不颠簸,不知过了几天几夜,终于在一天夜里,马车停了,装着我的箱子被抬进了一处院落。
隔着箱子,我听到山贼的管家和一个女人似吵似闹地说了好久,什么货色好,价钱公道云云。
接着箱子大开,眼罩口嚼取下,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扳起我的下巴,撇着嘴看了我良久,最后终于笑着点了点头,我早已饿得失了魂儿,由着两个男人架着,给扔进了柴房。
第二天我才知道,那个地方叫仙乐坊,是方圆几里最大的烟花之地。
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告诉我的,她大清早进了柴房,就亲热地将我唤作相公,随从端进了几碟饭菜,我早已饿得惨了,可还没人为我松绑,我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些吃食。
那女人让我叫她妈妈,还说,如若想吃饭,那便得为她赚钱。
我问她如何赚钱,她便说,须得和她这园子里的姑娘及相公们学跳舞唱戏,我太饿了,只想吃东西,便连忙点头同意了。
谁知,妈妈让我学的那些,竟是那般的羞耻。
他们先要为我妆点上浓妆,又须穿上极轻薄的衣服,跳的舞姿又极尽妖媚低俗,就连脸上的一颦一笑都须得合他们的意。
最令我不堪的,是每次学舞,妈妈都让几个壮实的家丁在旁看着,说是我须得借着舞姿撩.拨得他们□□难耐,才算我过关。
我不肯再学,妈妈便着人把我关进柴房,让家丁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我经不住打,也扛不住饿,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喊,就算被他们打死,就算饿死,也绝不能做那种下.流勾当。
我不知道就这样被关了多久,一天夜里,我正睡着,忽然就觉得一只手钻进了衣服。
***
邪罗听到此处不禁失声道:“是何人胆敢侵犯于你?!”
水灵郎被他一声怒吼骇得身子颤了颤,邪罗王忙又收回易怒本性,温言劝道:“莫怕莫怕,朕只是为你感到不平。”
水灵郎见邪罗当真为他心急,心中顿感一阵暖意,竟是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这一笑便似春光拂面,邪罗王也不由得跟着笑了几声。
水灵郎已然对邪罗敞开心扉,继而续道:
“是一个家丁,他……他一边劝我从他,一边就扯我衣服,我怎能任他妄为?我便拼了命地护着身子,才欲喊人,他便将一堆干草塞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