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樰遗的一身红裳在雪地显眼地如同一抹浓烈的胭脂,或是熊熊难以扑灭的火焰。
少年神情清冷,一双看似无欲无求的目光落在了逐渐聚集的人群之上。
傅麒,傅麟,傅知安,秦虺。
在他们的身后是刚刚得知消息赶来的丛胥泽、越风海。
人,似乎都聚齐了。
傅樰遗默然地在心里念叨着一个个名字,全部都是上辈子冷眼旁观,瞧着他被迫剔除仙骨,狼狈于阵法之中的故人。
人心易变,大抵也不过如此了,便是再受叛逃系统的影响,若是心中信任、信念坚定,何至于达到今日的事态?
傅樰遗露出在袖口的指尖上还有几圈未曾褪去的牙印,他捻着水红的布料搓揉,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傅知安的身上。
傅知安也对上了红衣少年的视线。
“阿樰,快回来吧,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傅知安一脸委屈,倒是秦虺将人揽在怀里一脸愤恨,“别和这种小人多说话。”
说着他看向傅麒、傅麟,“你们做的决定不打算和这个冒牌货说一说?”
“是想要我的仙骨吗?”
这一次开口的是傅樰遗。
红衣少年好整以暇,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清浅讽刺的笑容,“是想换给傅知安吗?”
他直白地说出了傅家人心里打的算盘,将那一层遮羞布扯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众人肮脏的心思。
傅麒蹙眉,“你本就非我傅家人,虽天赋甚好,可若是没有傅家财力的支持,何至于达到今日的境界?而知安乃是我亲弟弟、是傅家正统的血脉,却从小在外受着各种各样的苦楚,如今你们二人各自归位,你自当将那白白占据了十几年的殊荣还回来。”
顿了顿,他继续道:“只要你今天乖乖配合,将那仙骨换给知安,我傅家也定不会为难你,往后的日子里你还可以呆在傅家,继续享受少爷的待遇,只是要认清自己与知安的差距。”
“只是属于少爷的身份,不再是你可觊觎的!”
这时候傅麟挥手,下人们捧着一盖着红布的托盘上。
傅麟抬手缓缓将红布扯了下去,声音中颇有几分温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怎么客气,“阿樰,如今我们也是念在与你有多年的情分,这才好生说道。”
红布落下,露出了冰蓝色的法器,形似折扇,手柄处镶嵌着珠玉宝石,流苏长而柔软,瞧着清贵奢华。
“这是母亲的本命法器,融入了母亲的心头血,而唯有傅家子才能用鲜血唤醒法器。”
说着傅麟抬手就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伤口,将暗红的血珠滴落在匕首之上,下一刻那法器金光攒动,隐隐有凌厉之风产生,甚至有影影绰绰的花纹在扇柄流动,宛若游鱼。
见此傅麒也做了同样的举动,一如傅麟滴血时的反应。他道:“这般便可叫傅家众人心服口服,不至于产生误会。”
他向着傅知安招手,“知安,来试试吧。”
傅知安捏着拳头,慢慢上前,眼一闪而过惊慌,但很快压了下去,变作柔弱乖巧的小白花样,“好,都听兄长的。”
同样一滴暗红的血落在了匕首上,在一阵寂静中,法器再一次绽放出光芒。
傅知安无声舒了口气,笑容中带着点儿别样的意味,“兄长,不然就算了吧……阿樰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下次再说……”
傅麒按住了傅知安的肩膀,他看向不远处的红衣少年,“你敢试一试吗?”
“试一试,验明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傅麟轻笑,“不过这个结果早就是既定的了,不是吗?”
傅樰遗可有可无的颔首,指尖轻颤,一滴血珠就从指腹中飞了出来,漂浮到法器之上。
今日的这一幕与上辈子全然重合,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站在一侧晃着尾巴尖尖的妖兽。
妖兽百无聊赖,全部的注意力都撒在了傅樰遗身上,比起那群人繁杂的心思,妖兽心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少年红衫之下的吻痕和甬道里不曾清理干净的白浊。
傅樰遗瞧着那被血珠浸染却毫无反应的法器,他收敛了眼里的神色,问道:【系统,你能看到臧祸现在的位置吗?】
今日不仅仅是他早就定好的剖骨之日,更是想要一举将主角情绪波动值刷到顶峰的日子。
当前臧祸的情绪波动已经达到了78%,剩下的部分不算多,只需要一个刺激,一点即燃。傅樰遗本不想用这样极端的法子,但如今日子已然和上辈子的节点重合,便不得不出此一举。
【他刚取上东西,准备往回赶。】
【正好。】
红裳的少年美得不似真人,他乌发飞扬,三千青丝卷着风雪如同绸缎。
傅麟眯眼,隐含侵略的目光扫视着少年脖颈上露出的紫红色痕迹。他眼里闪过不悦,“阿樰,事到如今众人都看在眼里,母亲的法器没有反应,你并非我傅家的孩子,是不是该将欠着知安的东西都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