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很好看,有种脆弱的苍白,却因为乌黑的瞳、鲜红的唇而多了几分秾艳,像是染了胭脂的玄月,清冷矜贵,平白勾人得紧。
那般风华更是因他眼尾的红而衬的绝代,分明是言笑晏晏,可落在众人的眼里却多了一种绝情绝爱的冷寂,恍若失望后的漠然,亦如看淡后的封闭。
妖兽近乎将自己的指尖扣到那层半透明的屏障之上,他心里的情绪一阵阵翻涌,过去旖旎时的yIn词浪语如同棉花团似的全部堵塞在他的喉头,明明有一箩筐的话,此时此刻他吐不出分毫,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这种感觉难耐得厉害,压抑中带着绝望,如同他浑身的蛇鳞在顷刻之间遭遇九天雷劫,在势不可挡的暴击下尽数粉碎,堪比蜕鳞——疼,是疼的,疼到骨子里的战栗,在不停地拉响警报的蜂鸣,连同他的全身都在无知无觉地抽搐,好像即将被彻底撕裂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的小母蛇此时想做什么,但他的直觉对方做出的事情一定会伤害到自己……
拥挤的人群中,每一个人的神色都不一,他们脸上或是惊异、或是可惜、或是愤懑,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们是旁观者也是推波助澜者。
傅知安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明明他距离自己梦寐以求的仙骨只剩下一步之遥,可心里未知的紧张却令他难以维持神情,甚至痉挛着手指,忍不住将自己彻底埋在了秦虺的怀里。
秦虺只当是怀中的佳人害怕,下意识将人搂紧,可他遗落在红衣少年身上的目光却迟迟难以收回——
那人仅仅是站着就如璀璨的光,面颊苍白映雪,唯有瞳子沉得厉害,加之唇色的艳,在皑皑风雪中绽放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美。
秦虺自第一次见到那“冒牌货”便知对方的姝色,只是他总觉得这人是蛇蝎美人,便是有再Jing致的皮囊也比不过他怀里的知安良善可爱。
思及此处,秦虺脸上的欣赏被厌恶代替——妖媚惑人,不堪入目!
不仅仅秦虺在看,傅麒、傅麟,丛胥泽、越风海的目光此刻都出奇一致地落在了傅樰遗的身上。
傅麒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个什么心境,在傅樰遗主动说出剖骨的那一刻,他心里无疑是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怪异——那种情绪来的凶猛,仿佛在指摘怎么可以逼迫自己曾经最疼爱的三弟呢?
可那是曾经。
傅麒的理智压下了所有的感情,他只是静静等待对方的动作。
他无声道,我没有错,我只是为了傅家的血脉的好……
“我曾身为傅家人,因有家族庇护得以成长至此,种种恩情仍历历在目——”
“父亲虽严厉却待我温和,教我良多,纵然我非他亲子。可该享受的一点儿不少。”
少年火红的衣袖遮挡了半边匕首的冷光,他缓缓抬起几分手臂,眼眸含笑,像是一汪清泉,也像是一片星辰,盛满的不知是带着情愫的泉水还是那永恒的星光。
傅樰遗抬脚,半截苍白的足踝一闪而过,轻盈无声的脚步在阵法中踏出了回应。
听雪崖上陈年的积雪仿佛都在为他而悸动。
“傅麒、傅麟。”
他的声音很轻,这是遵礼循礼的少年长这么大第一次直呼兄长的名字,“曾经我也一如你们待我一般,在我心中你们是顶天立地的哥哥,你们于我有恩——教养之恩、关怀之恩。”
独立在冰雪中的美人再次抬高了手臂的位置,直到那刀尖正好落在他的后颈。
匕首乃是上界法器,还不等刀尖下割,其上自带的刃气就已经将血红的衣衫划出了口子,露出一抹苍白含艳的肌理,暴露于风雪,很快就绽出一道血痕,滚滚的血珠冒着热气与红杉融为一体,难以辨识。
这血珠,似乎能烫到人心里去。
“丛胥泽、越风海,倒也是我自小的玩伴、挚友,十多年的友情,今日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皱眉看向最中心的少年。
傅樰遗的眼睛很亮,唇边的笑不曾消退,可是握着匕首的手也不曾退缩,而是执着而坚定地将利刃一寸寸刺入皮rou,即使在凛风中,那皮开rou绽的撕裂声似乎都被无限放大,传到了每一个的耳朵里。
“我对你们每一个人,自问从不曾亏待,凡是你们倾注于我身上的情谊,我也将报之我的真心与赤诚。”
“于我,你们是长辈、是亲人、是朋友,是我的敬仰与依托;可于你们——我又是什么?晚辈?弟弟?友人?”
“说来可笑,十多年的情谊却挡不过一场过境的骤风。”
染血的匕首被少年横在胸前的手向下按下,刀刃抵着肩胛之上一寸一寸下割,衣袍与皮rou均不能幸免,那“刺啦”地动静听得众人耳道发麻。
红色的衣服遮掩了不停流动的血ye,唯有聚集在少年脚下的一滩鲜红彰显出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此之前,我以傅家为荣光,我竭尽全力、努力修炼,为得就是不给家族丢人;我甘愿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