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狗狗汪呜了两声,驮着黑猫,穿过东京繁华的街头夜景,向它们的秘密基地跑去。
故事是不是该到这里告段落呢……慈郎放下绘笔,思索起来。
此时,手机响起了。
是高尾君。
想到数日以来陆续有过的交谈,慈郎赶紧接起了电话:“高尾?”
那个向来过分乐天的大男孩,在电话那头哽咽着:“望月桑,很抱歉打扰你,但是现在你能不能……”
“我明白了,”慈郎立刻做出决断,用一种很让人心安的坚定语气说,“我马上过去,到了我会喊你的名字,不要随意开门。”
慈郎挂断电话,匆匆往楼下走,边走边给伊集院发送邮件。
虽然还没和好,虽然伊集院肯定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但慈郎还是选择主动告诉伊集院。
因为即使还不知该如何做,但慈郎对自己和伊集院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怀疑,所以,现在的慈郎,已经不会以为“伊集院一定会想知道自己去了哪里”这种考虑是自视甚高。
慈郎上车前,就收到了伊集院的回复:保镖会跟着你,注意安全。
重要的朋友正处于不幸之中,因此,此时心底自觉涌现出的幸福感,都显得有些罪恶。
慈郎抓紧手机,焦急却有礼地催促司机先生道:“请您尽量开快一点。”
“是,望月先生。”
之所以慈郎和伊集院都如此慎重其事,是因为高尾君的处境,确实非常糟糕。
数日前,收到弓弦的邮件后,慈郎就在次日,不顾唐突地询问了高尾君。
其实询问时,慈郎心底还怀着不愿友人正在遭遇磨难的侥幸,但高尾君的回答,很有似是而非的感觉。
“是救过我的人,虽然脾气不好,有时候我惹他烦了,他就控制不住动手,但是大体上是个好人。所以不用担心啦。”那时高尾君是这么说的。
慈郎直觉感到不对,又追问:“现在是住在一起?是男朋友吗?”
“是住在一起没错,但不是男朋友。那个人是直男啦,他喜欢女生,别给他听到这么说,他要生气的。”
高尾君的回答,好像还不是最坏的状况。
因为高尾君的态度很轻松,于是慈郎那次最后只是叮嘱他:“就算是恩人,也没必要住在一起,而且绝对不能放任对方对你发脾气,反抗不了的话就朋友帮忙,需要我做什么就说声。”
然后被高尾君“说这些话的望月大哥好帅”这么夸张地夸赞着敷衍过去了。
那之后,慈郎在某天下班,邀请高尾君起吃晚餐,去的是甜品店年轻同事们交口称赞的家立式居酒屋,就在附近。餐后,跟伊集院报备过的慈郎,顺理成章地拉高尾君上了车,让司机先生先送高尾君回家,到达时,他还下车把高尾君送到了门口。
当时,慈郎的目的只是以防万,得到高尾君的确切住址而已。
结果第二天,高尾君没能来甜品店上班,请假理由是感冒,还请了好几天假。
慈郎从店长那里听说时就觉得奇怪,因为高尾君没有家里支持,经济较为拮据,很少生病的高尾君,偶尔头疼脑热,也最多只肯请假天半天,不影响别人就不会轻易请假。
虽然刚接触时表面稍显轻浮,其实是个认真努力的好孩子。
这样的高尾君竟然一请假就是五六天,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慈郎自然就上门拜访了。
那天,开始不肯开门的高尾君,终于出现在慈郎眼前时,吓了慈郎好大一跳。
颧骨处红肿得可怕,额头和侧脸有青紫,他忍不住佝偻起来的样子,让慈郎想起有次高尾君在店里直忍不住低嘶,还解释说自己是笑得肚子疼。
眼前的大男孩竟然依然勉强笑着,跟慈郎说:“只是看上去可怕而已啦,过两天就好了。”
让慈郎生气的不是他的强撑,而是他话语中习以为常的态度,慈郎拉高他的衣摆,发现侧腹竟然有很明显是被人踢伤了的淤痕。
“到底是怎么回事,”慈郎沉下脸来,不自觉模仿了伊集院的语气,强硬地要求高尾君把情况说明清楚。
原来,高尾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没多久就另娶新人,开始对高尾还算照顾的继母,在弟弟妹妹接连出生后,就对高尾的存在越来越难以容忍起来,于是高尾在初中入学前,被父亲转学到郊区的所寄宿学校。
高尾遗传了母亲乐天心大的性格,接受这个现实后,并不怨天尤人,而是如天生就是野生野长一般乐天度日,但是,当父亲开始找借口少给生活费,高尾就陷入了困境。
才是初中生,又就读寄宿学校,高尾不可能出校打工,减半的生活费连三餐都不够吃,高尾逼不得已,饿到偷偷翻学校垃圾桶的地步。
那时,名被校内混混尊称为“浩哥”的同年级男生,发现了高尾的秘密。以“把你偷垃圾的行为说出去”为威胁,高尾不得不把家里情况告诉这个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