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庵堂,都没什么大的背景可倚仗的,自然不愿随便得罪人。
那师太斟酌片刻,还是勉为其难放了她进去,但是看到几个带着兵刃的护卫,却是多了一重小心,只准崔书宁和桑珠主仆两个跟她去后院见金玉音。
崔书宁本来也不是来掐架的,而且哪怕就是为了掐架……
要打金玉音,她自己亲身上阵也足够了。
自然从善如流。
她们把金玉音安排在后院几个小院子里最好的一个,单独一个院子给她住,崔书宁过去时发现那里跟着伺候她的是个身材健硕又干练的婆子,依稀有点眼熟,她虽一下子没能想起来具体叫什么,却记得那该是顾太夫人手底下的。
那婆子却一眼认出了她来,显得十分震惊:“你……怎么是你?”
先是紧张,跟着更是防备起来,显然以为她是来搞事情的。
“你认得我那就再好不过。”崔书宁直接截断她的话茬:“我来寻金氏说两句话。”
“这怕是不……”那婆子挡在院子里,当场就要驳她。
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崔书宁索性直接扯开嗓子扬声冲着屋里喊话:“金玉音,你若是避而不见,那我转头出了这庵堂可就直接去京兆府衙敲鸣冤鼓揭你的短了……”
金玉音那个身世,就是她的催命符,这个她还真是受不住。
果然,崔书宁话音才落,她就白着一张脸推门站在了房间门口。
这女人既然能做原来剧本的小宠文女主,那一张脸生的就绝对是颠倒众生,天生丽质,显然顾泽将她关在府里这几年名为软禁,却并无苛待,这女人除了看着更加纤弱和憔悴了些,依旧还是一副被娇养出来的好模样。
甚至于
由于消瘦,更有种羸弱的娇怯风情。
此刻她一身素衣站在老旧的屋子门前,目光冰寒对崔书宁怒目而视。
崔书宁道:“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长话短说,当众说了?”
以往的金玉音在崔书宁这个正室夫人面前总是一副纯良无害与世无争的模样,端的是美好无暇一副柔弱不能自理样,大家闺秀的气度自是不说,就单是那眼神便总能做的云淡风轻,无形中就将她那个不得势又不得宠的正室给挤兑的自惭形秽。
可是现在,这女人美貌依旧,在这个深山的庵堂里她却再不屑于隐藏情绪,眼神里鲜明可见仇恨和憎恶。
虽然金玉音走到今天这地步,里头确实有她出的力,可是相比这女人当初对原装的崔氏做的事,崔书宁可不觉得她有资格怨恨。
她对金玉音那眼神视而不见,直接冷涩一笑:“顾……”
金玉音到底还是有把柄和怕处的,崔氏这女人疯起来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她登时寒声斥责院里的婆子和主持:“你们先出去。”
那俩人闻言一愣。
“出去。”金玉音是真有点怵这个崔书宁的,当场呵斥,“你们还怕她能吃了我不成?”
这里就她们俩,要是她有个什么闪失崔书宁绝对逃不了干系,她倒真不觉得崔书宁会把她怎么样。
那两个人虽然不想听她的,但多少也是和她差不多的想法,于是不情不愿的先行退出了院子。
金玉音瞪了崔书宁一眼,转身自顾进屋去了。
崔书宁举步跟进去。
使了个眼色,桑珠就帮忙带上房门,站在门口等着,顺便帮忙看门。
这深山里,本来树木遮天蔽日,光线就不太好,房门一关,屋子里就显得又暗又冷。
金玉音站在幽冷的光线下讥讽冷笑:“你特意跑过来是为看我的笑话?”
崔书宁却是面如常,上下打量她一眼,平静道:“如果我告诉你顾泽死了……”
她的语气听似漫不经心,却有意的把后面四个字的尾音拖得略长了些。
这话其实只到一半。
金玉音却是如遭雷击。
她脸色先是刷得一白,随后反应了一下,眼神就瞬时又被惊慌错乱取代。
“你……说什么?”她眼睛努力瞪大,踉跄着奔上前来,双手抓着崔书宁的手臂,目光紧盯对方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看出她是说谎的迹象来,“你再说一遍……”
崔书宁于是无动于衷的又重复了一遍:“顾泽在北境中的毒,毒发无解。不过他死了对你而言也不是坏事吧?他家里无嫡子,又是战场上受的伤,朝廷必定感念体恤他的功劳,永信侯府的爵位就是你儿子的了,只要他没留下遗言要带你殉葬,你再熬一熬,应该总会出头的。”
金玉音的脑子里乱成一片。
虽然崔书宁说的对,顾泽如果死了,侯府的爵位就是她儿子的了,可是
那对她而言可不是好事情。
她现在之所以能活着,那全是靠的顾泽的面子,若是顾泽不在了,萧翊还会留着她这个前朝余孽吗?
不只是她,还有她儿子……
金玉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