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张漂亮的脸,此刻容色森寒,就像是一尊从黑暗中闯出来的小修罗,面容俊美的有多极致,心里蓄积的黑暗和杀机就有多澎湃。
他盯着崔书宁的脸,咬牙切齿的寒声道:“跟你吃不吃亏没关系,他就不该动这样的念头。”
他抬手去拨崔书宁攥着他手腕的手。
他那视线落在她脸上,崔书宁甚至明知道他这所有的戾气和恼意都不是冲着她的,她也依旧心脏急剧收缩,紧张的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唯恐一个攥不住他,就忙是双手死死抱住他手臂:“别去。”
沈砚不能真的把她甩下马背,一时被她拖住,但他却依旧面目寒凉,死活不肯退步松口。
他就算今天被她强行绊住了,明天也还可以去。
甚至于就算他自己不去,那可以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办。
总归依着他的脾气和那个偏执护食的程度,这回的心态就是必要将那个李博年大卸八块都解不了恨的。
崔书宁心里太清楚这一点了。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她几乎要被他吓哭了,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放,眼巴巴的抬头看着他,拼尽全力的试图顺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忍……就先忍一忍不行吗?我不想让你去。沈砚……我求你了,你别闹……别闹好不好?”
沈砚就算在气头上,智商也没有跟着掉线。他其实心里一直很清楚崔书宁此刻阻止他她真正担忧和畏惧的是什么事情,不过……
就是为他打算的。
她那么人,半点不吃亏的,谁要踩她一脚她必然加倍在人家坟头上踩回来的。这次的事,就算她没真的吃亏,那也仅是因为她够机变,加上一点运气好。但是李家偷鸡不成蚀把米,肯定会记恨上她的,她又不蠢,其实按照她惯有的处事风格,那肯定也是先下手为强,如果能一脚将这家大麻烦踩死永绝后患就最好了。
现在她却一改自己的原则和常态,央着求他让他别去对姓李的那一家子下手。
这女人向来清醒,她对他的好,从来就不需要言语表述的,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来成成全,步步谨慎的为他打算着最顺畅的一条路给他去走。
即便,就算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沈砚也还是有能力走好自己的路,并且护持好自己女人的。
可是在人生的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是孤独而来,又终将独自一人离开,唯有存在这人世间的区区数十载,有太多的人一辈子也依旧只是孤独的一个走,他却何其幸运,有一个人半途偶遇,给了他毕生可遇不可求的温暖,又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他,拼尽所有,她不仅与他同行,甚至还竭尽所能,宁肯自己委屈退让,也想让他们脚下的这条路能少些荆棘,能走得更加平顺容易一些。
如果可以得到很多的爱和温暖,其实没有人是愿意把自己的心孤立起来,佯装无所畏惧的去独自面对这个世间的。
沈砚有他自己固有的偏执和坚持,可是现在崔书宁也在竭尽所能的想让他少些坎坷和压力……
之前她赶他走,他不肯,是不舍得与她分开,又自信即使不分开,他也能兼顾两全。
可是现在,这一刻,他却突然有些觉得
也许,他不该辜负她的这片良苦用心。
有些话,她不说,也仅仅是因为信得过他,她其实想信他什么都懂得的吧。
只有对一个人了解又信任到了极致,她才敢这样的孤注一掷。
可是
她在外面受了气,被人欺负了,他依旧还是舍不下这口气。
沈砚一直不松口,崔书宁就不敢掉以轻心,死抱着他的胳膊期期艾艾的望着他。
她的目的不在于绊住他一时,而在于彻底打消他要去找李家人寻仇的念头,这确实有点难。
崔书宁也觉得自己前后两辈子从来就没对谁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过,这时候就暗恨自己怎么不是个娇滴滴的小白花属性,好把这难搞的熊孩子直接给忽悠瘸算了。
她看着他,眸中的情绪有慌张有隐忧,也有彷徨和无助。
其实她不知道,她要搞定沈砚的熊脾气往往也就只是这一个眼神的事儿。
两人对峙半晌,沈砚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手指摩挲着蹭过她肤质柔滑细嫩的脸颊。
因为他眸底的颜色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崔书宁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态度有所松动了,一边抱紧他不敢松,一边才又试探着问:“不生气了,行么?”
她肯认怂的时候,其实状态还是很乖巧的。
沈砚虽然不烦她有时候暴躁的臭脾气,但这样的状态他也依旧会觉得受用。
后面梁景打马刚好出现在街角。
沈砚眼角的余光瞥见,也只当看不见这个人的。他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突然半真半假的戏谑着问崔书宁:“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
崔书宁:……
嘿!sao年,你这话题跳跃维度有点大,不觉得偏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