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挥挥手:“都散了吧。”
他大步先行离去,待他出了御书房的大门其他人就也不好继续耗在里面,都也纷纷起身跟了出去。
李家父子走在前面,是为了不再看见崔书宁的脸,这女人咬人太狠,撕扯的他们rou疼,不能多看,多看一眼哪怕是在宫里也要忍不住和她大打出手,这就又要惹事了。
崔书宁在御书房里跪半天,本来也是膝盖又麻又疼,走不了多快。反正她也不急,就慢悠悠的坠在后面。
崔航过来一场,什么作用也没发挥,此时与她同行,还有种云里雾里不真实的感觉。
然则崔书宁刚出了御书房大门,却直接脚下生根不走了。
“怎么了?”崔航有些着急,因为萧翊正在院子外面上辇车,他唯恐这个没轻没重的侄女儿要说出腿跪伤了这样的话,那就是大不敬了。
崔书宁却是坦白:“我等那位内侍大公公给我拿银子。”
崔航:……
院子外面上辇车上到一半的萧翊差点一脚踩偏没上去车。
李家父子则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加快步子要跑,崔书宁却反应比他们更快,盯着他们的背影扬声喊:“宁远伯爷,咱们当着陛下的面说好了银钱当场结清,你家那份什么时候给?怎么给啊?要不趁夜偷偷给我抬家去吧?等天亮了咱们就都脸一抹,清清爽爽的当成没这回事了,对你家的名声也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这个人还是很守信用的,不信你可以去永信侯府打听啊。”
尼玛!合着在讹人坑钱上你还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了呗?
李家父子被她点名当场要债,就不好当着萧翊的面跑了,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他们当然也想赶紧和这个疯女人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但奈何人穷志短。
最后还是宁远伯厚着脸皮道:“这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你得容我几日时间让我凑凑,总归这是御前的约定,我家还能冒着欺君之罪少了你的不成?”
崔书宁认为萧翊这个皇帝的威风还是靠得住的,但她还是本着皇帝面前也要明算账的原则继续和李家父子交涉:“具体几天?三天还是五天,超过七天就不太好了,毕竟我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不能一直蹲在京城等你们还钱的。”
宁远伯强忍着脾气:“三日之内我家一定将约定的数目给你,你准备好收据等着就是。”
萧翊约莫也是头次见到崔书宁这么不讲究不体面的所谓大家闺秀,这才沉默着又抬了抬手示意辇车起驾回后宫。
崔书宁带着自家叔父就在御书房外面等着,居然真的等到管公公带人把萧翊答应给她的那份抬来,当面清点好数量才走的。
管公公处理好她的事,就回了后宫给萧翊复命。
彼时萧翊已经梳洗过了。
到了这般时候,他也没了招寝后宫的兴致,自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将那女人打发了?”
管公公低眉顺眼:“当面清点了数量才拿走的。”
萧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是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管公公不明所以,抬眸看向他:“陛下……”
片刻之后,萧翊才又止住笑声,由衷的感慨了一句:“这个女人当真难缠,前些年倒是苦了永信侯,怪不得他对和离的事一直讳莫如深。”
他和顾泽几乎从小一起长大的,很清楚顾泽的喜好和品位,崔书宁确实不是他喜好的那一款。
这女人是市井习气十足,又惯有些小聪明的小心思算计的,可就算崔书宁确实和敬武长公主有所来往,萧翊也始终提不起太大的戒心去防备她。
毕竟……
她只是个女人而已。
李博年实力演绎了一场什么叫没吃到羊rou徒惹一身sao,父子俩从宫里出来肩上就扛了千金重的巨债,出了宫门也觉得实在没脸,所以片刻没等也就走了,等崔书宁叔侄俩出来的时候就没再见到他们的身影,倒是梁景面色凝重的等在宫门外头。
崔航在宫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反而还好,一直都稳得住,结果等到一出宫门,就忽的一身冷汗,腿都瞬间软了。
崔书宁赶紧扶了他一把,梁景也冲上来帮忙,招呼了他的小厮过来,先帮忙把他扶上马车。
崔航其实还想和崔书宁说两句,教训一下她今天这事不该贸然闹到御前来,但是当着梁景的面,不好说,又实也在是力不从心,崔书宁敷衍了两句就让他的小厮车夫先送他回去了。
他本来也不能放心崔书宁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带着两箱金子往回走,但是看到有梁景在,就不再多想。
这边送走了崔航,梁景刚想和崔书宁说说话,崔书宁的目光不经意一瞥,忽见得远处路边影影绰绰的树木倒影之下驻马而立一道人影。
那距离其实不算近,崔书宁还是一眼认出来
那是沈砚。
可是很奇怪,看见她和梁景站在一起他居然也没赶过来“棒打鸳鸯”,反而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崔书宁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