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爱吃豆腐的仁兄,乌鸦嘴又张开了:“珠子是人家的,你看这位小兄弟一点儿也不着急,站在那儿要多稳有多稳,就跟那颗珠子不是他的。”
说完,他瞟了金二奶奶一眼。不过,这时没有人注意他的举动,大伙儿的眼睛盯着当庄的,似乎发觉当庄的脸色有点儿不大对。
当庄的缓缓伸出了手,把两张牌一翻,刹时一桌子全叫了起来。金百万直了眼,脸上的肥肉打哆嗦,金二奶奶乐得猛睁凤眼,小嘴儿樱桃绽破,笑了,既惊又喜,那模样儿要多动人有多动人。
“一点,无名一。”
当庄的皇上六点儿配了一张小五,一点,牌九里面最小的无名一。四门都是一点,属庄家这一点最小。当庄的不但照赔,而且还得通赔,把银子往外推的当儿,他飞
快地往旁边递了个眼色。二千两银子,桌面上没那幺多,当庄的给了张二千两的银票,钟家信随手就递给了金二奶奶。
金二奶奶接了过去,一双眼波紧紧地盯着那张俊脸道:“我们现在没办法找给您。”
钟家信微微一笑道:“二奶奶先拿着吧,这才是头一把,等玩儿完了再分帐。”
金二奶奶一喜道:“那,那也好,我就先收着了。”
刚才拿珠子到后头去那汉了走子过来,拍了拍人家那位,含笑说道:“这位,可否借一步说句话。”
钟家信转过头去道:“有什幺事儿幺。”
那汉子含笑道:“是关于您这颗珠子,我们东家很喜欢。”
钟家信一点就透,“哦”
了两声把菩提宝丸往袖子里一揣,冲大伙儿一抱拳道:“失陪。”
他跟着那汉子走了,把金二奶奶的一颗心也带走了。金二奶奶的一双目光想跟着他走,可是当着这幺多人怎幺好那幺明显,只有让一颗心跟他走了。
钟家信跟着那汉子进了后院,这后院可真够大的,一眼瞧过去数不出有多少房子多少灯。
进后院,那汉子问了人家那位一句:“请问贵姓。”
人家那位道:“不敢,钟。”
那汉子把钟家信带进左边一间屋,这间屋在一条长廊的紧把头儿,屋子里只有一盏灯,别的什幺都没有。
刚进屋,后头又跟进来两三个,都是个头儿挺壮的汉子,也都是刚才在前院两边站着的那些汉子里的。四个人把钟家信围在中间,靠门站的那个还把门关了起来。
钟家信早就查出这间赌场底细,他是有为而来,他的目光来回扫了扫,然后落在对面带他进后院那汉子脸上,含笑问道:“这是干什幺。”
那汉子道:“朋友是哪条路上的。”
“哪条路上的,你这话是什幺意思。”
那汉子道:“别装蒜了,光棍儿眼里揉不进一粒砂子,敢到武汉三镇来砸我们的场子,应该是有万儿的人物。”
钟家信“哦”
地一声道:“原来是这幺回事儿啊,你们那个当庄的在牌上做暗记,在骰子上玩手法,专吃人家姓金的一个,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那汉子道:“没什幺说不过去的,这个院子里近百口全靠这个吃饭,要不多抓几个,让我们大伙儿喝西北风去。”
“这就对了,我也是靠这个吃饭的,你们吃得太多了,分一点儿我吃吃有什幺不可以的。”
“那你也得放亮招子看地方,金娱、我们这儿不兴这个。”
他想是说了嘴,赶忙把金蜈门咽了回去,一伸手道:“给我吐出来。”
钟家信自然听得真切,但故作不知道:“我吃这幺一点儿都得吐出来,那你们吃的呢。”
那汉子脸色一沉道:“少废话,你吐不吐。”
钟家信笑笑道:“你看见了,我把银票交给金二奶奶了。”
那汉子道:“不错,我看见了,可是你手里还有颗珠子。”
钟家信哈地一声道:“居然打起我这颗珠子的主意来了。好吧,珠子在我身上,你们自信拿得去,尽管伸手就是。”
那汉子望着他冷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跨步欺身一拳捣了过来,这一拳取的是正心口。
钟家信一侧身让过了这一拳,腿一抬,膝盖正顶在那汉子小肚子上,那汉子闷哼一声弯下腰去,钟家信扬手一掌砍在他脖子后头,他爬下了,没再动一动。
钟家信笑笑道:“就凭这种身手也想吃这碗饭,还有哪位要珠子的,来吧。”
另三个汉子睑上变了色,探怀的探怀,摸腿的摸腿,一个手里多把匕首,两个手里多把铁尺。拿匕首的那个一声没吭,挺腕就扎。
钟家信让过匕首抓住了他的腕子,另一只手同时抓住了他的后腰,趁势一抖一送。拿匕首的汉子整个人飞了起来直往两扇门撞去,砰然一声,两扇门垮了,拿匕首的汉子跟着两扇雕花格子糊着高丽纸的门飞了出去,人摔出了廊檐,匕首飞得更远,他爬在地上也没再动弹。
两个拿铁尺的脸白了,一步跨到门口往外退去,钟家信笑笑说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