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姑娘倒是变得放肆了许多。”夏日炎炎,苏笙的肌肤却有凉意,圣上打量了她一下,而后半闭了眼养神:“不过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遇上叛军,既然中郎将得用,护你毫发无损,朕何必多问。”
他原本是天下的主人,现在却这样虚弱地躺在她的面前,苏笙瞧不见圣上的伤口,却瞧见了枕边的点点血迹,她的心里忽然就难受得厉害,连着眼中也多了些水意,“您怎么还要问我,现在是您该关心我的时候吗?”
她下意识想要高声,但理智却又叫她不敢,“都这个时候了,这个时候了……”
“朕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吗,你哭什么?”圣上费力地抬起手指,想要擦一下那顺着面庞滴落下来的泪珠,苏笙连忙将覆在他额上的手拿开,不顾仪态地以手抹泪。
她平静了一下,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声音中带了一点沙哑:“是臣女惊扰到圣上了。”
榻上的男子费力地侧过头来,示意她起来:“朕今日受到的惊扰,可比你这几句话要厉害多了。”
苏笙将茶盏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榻之侧,起身立在皇帝的床边,拿了巾帕把残留的眼泪擦拭干净。
圣上待她将眼泪擦拭干净,才继续费力道,“朕也只是有些新奇,没想到活着的时候还能有人为朕哭一场。”
第3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苏笙听了这话不觉辛酸,反而破涕为笑:“您似乎是忘了,刚刚长公主殿下还在您的榻边着急地哭呢。”
“陵阳只是被吓到了,”圣上对自己的妹妹似乎并没有那么推心置腹,他淡淡道:“她自幼养在宫中,在阿娘的庇护下长大,很少见过这样的场面。”
“要是今日朕遭遇不测,四郎做了天下之主,你以为她会替朕哭一场吗?”圣上在这处该是昏睡了许久,但双眼仍旧明亮清澈,“说起来,她同四郎的情份比与朕还好些。”
“不会的,您与长公主殿下是亲兄妹,她对您的关心也并非作伪。”
苏笙头一回面对这样的皇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您既然受了伤,就少胡思乱想一些,太子、英国公并朝中几位重臣都不在此处,只消外面有卫军救驾勤王,襄王怎么可能取您而代之?”
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责备病人的口吻,但苏笙一贯是轻声细语,现在又有些低哑,皇帝听了也不觉得生气,原本苏笙在他面前说起太子,圣上都有些不大高兴,然而这次倒是很有兴致。
“三郎……”圣上望向她,勉强起身倚在了靠枕上,“在苏娘子心里,东宫当是何等的男子?”
苏笙没想到皇帝会有心情问这个,伴君如伴虎,她说太子不好似乎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要是说好呢,苏笙也做不到。
“殿下同我说起过他的过往,我想殿下该是个可怜人。”
虽然圣上并不在意她干政,然而苏笙自己本来就没有从太子那里知道些什么前朝之事,女色上的事情更不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能说出来的也只有零星几点过往,“殿下之母为秦后婢女,子凭母贵,因为英宗德妃的缘故却不得先帝宠爱,后宫拜高踩低,平常也会吃些亏,若不是遇见了陛下这位慈父,怎么会有如今的储君尊荣?”
“朕的母亲是大圣皇后,孝皇帝的子女均是她一人所出,然而朕却被幽禁数年,不得返京,更不许与外人通信,从东宫到庶人,兄弟姊妹竟无一人替朕分辩。”圣上平静道:“三郎这样就叫做可怜了么?”
苏笙只是按照她所知道的说了,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生病的人总有些古怪脾气,这样不是不能体谅的,“臣女平日生活在内宫,平时瞧着您同王爷和长公主殿下手足情深,怎么会知道这些?”
“朕不做太子,东宫的位置才会空出来。”
天家并没有什么亲情,圣上很少同人说起这些往事,或许当时经历的时候是万般苦痛,但时过境迁,想起来也只是会记得那些情节,当年的苦痛已经不复存在,“吃穿不过是小事,这太极宫里的人似乎都有两张面孔,前二十年顺风遂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来忤逆母亲,亲近之人都被赐死,而朕也成为连黄门都可以随意践踏的废太子。”
苏笙从未站到过这样高的位置上,也没有感受过这些位置带给她的风险,她将茶盏捧到圣上唇边,“孟子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您虽然艰难些,可如今也是天下共拥的圣可汗,长公主与东宫仍在您的身畔侍候,您还有什么不足意的呢?”
“朕居天下之高,他们想从朕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会柔顺屈从。”圣上就着她的手饮了几口茶,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阿笙,你想在朕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的手掌极热,苏笙不知道圣上到底是何处被伤,即便圣上并没有花费力气,她亦不敢挣脱,只得顺势坐在了床榻之上。
“您这是做什么?”苏笙与圣上肌肤相贴并非一次两次,圣上并非会轻易放弃的人,但这样的情况之下,反倒是圣上比她更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