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浔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一种眼前这张脸虽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就如同他经常做的一个梦,氤氲的梦境里,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子与他甜言蜜语、耳鬓厮磨,但每次想要伸手去触摸对方时,抓住的却是一手的虚空。
男人尽量克制和压抑住内里的一股冲动,看着面前女子那一脸紧张又淡漠的神色,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菲菲,你是如何从卓府偷跑出来的?你想对我说什么?”
骆菲菲面色淡然,似是无意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无悲无喜地开了腔:“殿下,我的癫病被医好后,忆起了一件事情......”
未等丫头说完,严浔一个箭步就冲上前来,双手扳住她的两侧肩头,目色炽烈地望着眼前之人,语声中似是有些激动:“菲菲,你忆起了什么?你是不是想起来自己曾经是......”
严浔话未说完整,忽然刻意停顿住了,一种期盼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女子,像是在等待着她能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
或许她能说出他盼望已久的那个奇迹。
但是,骆菲菲并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垂着眸,不去看眼前这个像是失心疯发作的男人,又向后退了两步,使劲地从他的手臂中挣脱了出来,道:“殿下当初之所以把我从临安城带回到仙居山来,是因为我身上的那块玉锁对吗?”
严浔听她这样问,忙不迭地点了下头,似是更加的激动,眸中的希翼更加浓烈:“是的,是因为那块玉,那块玉怎么了?菲菲你找到那块玉了是吗?”
女子摇摇头,刚想说话,却又被面前这个急切的男人阻断了话头:“菲菲,快告诉我,你到底想起了什么?是不是有一些你不曾记得的事情找回来了?”
骆菲菲再次点了一下头。
严浔见状,强压住继续向前一步的冲动,一脸急切地等着她开口。
“殿下,我癫病好了以后,想起来那枚玉锁是怎么来的了?是我捡来的。”
严浔听她这样说,一脸的期盼瞬间凝固成难以言表的僵硬:“什么?你说什么?是你捡来的?”
骆菲菲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五年前,正值富阳军叛乱,我们全家人为躲避兵乱,逃至了临安城的西郊一地。逃乱时,我无意中在一处草丛中拾到了这块玉,因为特别喜欢这玉,所以就一直戴在身上。”
严浔那难以言说的神情中闪过一丝失望,双眸变得有些空洞:“菲菲,你是说临安城的西郊?可是离着大明山峡谷很近的地方?”
骆菲菲听他这样问,回道:“回殿下,就是那里。”
严浔似是很不情愿接受她这样的说法,故意寻找着她话中的纰漏,想把这样一个说词推翻:“菲菲,你说这玉是你捡的。但是你家里人却说,这玉是你被从水里救上来后,不知何故出现在你身上的。”
骆菲菲回道:“我捡了这块玉后就落水了,家里人自是以为这块玉来得莫名其妙。”
严浔的视线一直没从骆菲菲脸上离开,当他听到“落水”二字时,像是忽然被提醒到了什么,面色顿时变得Yin郁,语声中带着些犀利:“不对!菲菲,你没有对我说实话!我听说是你把严枫从后湖里救出来的。你若是会凫水,怎么可能五年前落入水中差点淹死?”
☆、我猜对了吗
骆菲菲像是被严浔的这番话吓到了一般,说话声开始有些不连贯:“小,小女子出生在江南水乡,小时候学过些凫水之术,五,五年前之所以落水,是因为被山石砸中了头部,落入水中后昏厥了过去,所以差点淹死。”
严浔听到骆菲菲已经开始以小女子自称,她那一步步变得生分的语气似是在将他使劲地往外推,从头到脚表现出来的陌生感亦是像在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男人不再去掩饰脸上的失望神色,那神色中还带着些许凄凉,晦暗的眸光瞬时变得有些呆滞,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停住脚步后便呆若木鸡地立于原地。
如果那玉锁真的如骆菲菲所说是她捡来的,也就是说卓玉儿根本没有还魂到她身上,大明山峡谷是卓玉儿押送粮草的必经之路,难道是玉儿在遇难之前就把那块玉给丢了?
这样一则消息,犹如一块巨大的冰凌被扔进严浔满心的热切期许之中。那一点一滴温热起来的、就快要沸腾的希望瞬间被冷却降温。
此刻,男人的心像是被无尽的失望撕裂,同时还有一股浓烈的愤怒在胸腔里膨胀发酵。
不知这愤怒因何而起,缘何而来?
沉yin片刻后,严浔的脸色忽然暗沉得更加厉害,眸中闪出两道摄人心魄的光,直视着面前的女子:“菲菲,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听说了卓玉儿和那块玉的事情?”
骆菲菲闻言,目光一滞,视线快速地扫了一下面前的男人,随又将无波无澜的一张脸埋下,未有应声。
严浔见她不置可否,沉寂了片刻后,忽然整个人像是个一下子被点燃了的火.药桶,语声中带着些暴躁,连续不断地向面前的女子发问:“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