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姗姗竟穿了一件袄出来,这袄五镶五滚,配色大胆,极尽奢华,显然是新春才做的,特意穿出来显摆。
“这都什么时候了,穿单衣都不觉得凉,怎么还穿起袄来了?”陈程笑话道。
“你懂什么?这时候最是马虎不得,早晚凉着呢!”
“哪凉啊?我看你脸都热红了。”
“这......是冻的!你就说好不好看?”
“难看死了。现在哪还有人穿这种衣服啊?去了大城要被笑话死。还有那头发,你都多大了还梳双髻。”
“我......你,你没有新衣服你嫉妒!”陈姗姗撂了这么一句转头就回屋了,本来就热红了的脸更红了。
“去哪?还不吃饭!”陈老爷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才叫她,人却已经进了房门了。便嘱咐王妈盛好了给她送去。剩下的三个人又各自暗笑了一会儿,就听家人说刘符来请老爷去做主呢。陈程对刘符这个人还有些印象,就顺口问是什么事?只听陈老爷叹了口气道:“罗乱事。你告诉他我病了去不了了。”一会儿那家人又来说刘符听见老爷病了要进来看望呢。
“到底是什么事?要这般纠缠?”陈程放了筷子又问。
“刘符这人,你小时候是见过的,手巧的很,就是好吃懒做。原本在西边有片祖产,前些年过不下去了,就用那地契典当钱花,当铺想着既是祖产他定会去赎,也不催他走,只让他还住在那。后来不知怎么就动了歪心思,伪造了一份地契寻了买家卖了,毕竟邻里都知道那是他家祖产,又是他亲自卖,还请了中人,那地契也仿的极真,也就谁都没提核实过官的事,为的也是省了那高额的税金。他得了钱就去当铺赎回了真地契,带着出门去了。从此那假地契就变成了真的,前年又正经被那前买家卖了一次,只是也没过红。谁知几天前刘符突然回来,说有人强占了他家祖产。那新买家姓沈,是前年才搬来的,为人直率好交,倒也是个好人。只是,当时当铺已经黄了,从刘符手里买假地契的前买家也搬走了,剩下一个中人,年纪大了,去年就糊涂的不认人了,刘符只对那地契上的签章一概不认,遍地说自家祖产被强占了,四处找人做主去闹,烦得很。”
“那说不定真如他所说呢?”
“先不说他这人人品如何。单说那当铺老板虽走了,可经手这事的一个伙计是本地人,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刘符去赎地契的时候说自己急着登船,让伙计快些找,耽误了时辰要让赔船票呢。何况那假地契就摆在那,又是谁伪造的呢?那买家也是这儿的老人了,儿子补了缺,接他去养老的,虽有些贪小便宜,却也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怎么不报官?”
“报了又怎样?只凭一个伙计的话很难作证的。”
“那去养老的买家呢?只要找到他不就都明白了。”
“关键是老人家上月没了,儿子正值热丧,只说不知,不愿管这闲事。到了官府,怕是要让沈家还地的。”
陈程想了想,说:“倒也容易。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你又要上哪去?”
“我帮了沈老爷这么大个忙,他还不请我吃顿好的?”说着就出门去了。单影跟到车边,陈程却在车边立了一会儿转头让他回去,他也就径直去了厨房领了饭回屋去了。
屋里的小猫本已经饿的无Jing打采,一见他回来立马来了Jing神,喝了点粥就开始这瞧瞧那看看的巡视地形,正四处好奇着却突然躲进了床底下,原来是有人来了。
陈姗姗脱了袄,又解了双髻,和早上睡眼朦胧的从闺房里出来时一个模样,只是嘴噘的更厉害了,一脸的不高兴。
“他竟然说我的新袄难看!究竟哪里难看了?过年的时候大家都说好看的。”
“是好看的。”单影到陈家时陈姗姗还不满周岁,眼看着她一点点长起来,好像亲妹妹一样,唯独和她在一起,单影会说很多话也会笑的很开心。
“你就哄我!你们都哄我!明明知道不好看却谁都不告诉我,擎等着我出丑!我还穿着去风姐姐那玩来着,她们肯定也暗地里笑我呢!”
“确实好看的。只是在大城里不大时兴了。”
“那时兴什么?”
“嗯......我看没什么人穿了想必就是不时兴了,可时兴什么......还真不清楚,大城里的女人实在穿什么的都有,多稀奇古怪的衣服都有人穿,竟还有女子剪了短发穿男装的。”
“女子也剪了短发!?”
“是啊,惊人得很。小姐也想试试?”
“不不不!我可不敢,我娘非打死我不可!”
“那我来帮小姐梳头发吧。”
“怎么梳?我让王妈帮我梳了锥髻,可总觉得怪怪的。”
“若说小姐梳双髻不好看,那世上可没人敢梳双髻了。”
“可他说我太大了。”
“已经这么大了吗?那是不是少爷也该定亲了啊?”
“呵!没错!我都这么大了,他怎么还不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