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假的才越要说得有底气,否则不是很容易被怀疑吗?”
“你觉得我是细作?”
“没办法,你东话说的如此流畅,又与商队同行,应是常来往于东召之间的商家女眷,可看起来却更像是鲜少出门的贵族女子,难不成,是与情郎私奔?”
私......奔......她的心像活着一样抽痛了一下。
“若能以细作的身份死,我就把真名告诉你。”
黄蘷一愣,她竟想当个细作,想让人当成是细作,想让人当成细作杀了。果然啊,漂亮的小姑娘都不简单。他却只是笑了笑说:“果然是假名啊!那不就说明你不会撒谎了吗?不会撒谎是做不了细作的。若能活着,就挣扎着活,说不定就熬到太平盛世了呢!何况京都是这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既然有缘相遇,总得带你去瞧瞧。”
是啊,最繁华的地方,他也曾这样说过,她也曾想去瞧瞧,也曾,很想很想。
“京都......有位梳着坠马髻走折腰步的夫人?”她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好奇活了下来。
“那是坐拥四分之一京都的人,一心想我死的大将军计猛之妻。”
“有仇?”
“只因我说了实话。”
“哦。”
原来,哪里都一样。
“将军,我们是不是绕过原城?”禔景折返来问。
“应召回京,绕过反显得心虚。而且,看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
“听说召祜献美的车队刚从原城路过,都是附近村民,来看热闹的。”
黄蘷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因为没从咱们辖区过就忘了。哎!”他回头问:“既然同是召祜人,不如送你和他们汇合?”
“你要是觉得带着我麻烦,放下就是。”
“怎么会麻烦呢?只是他国遇同乡总是格外亲切的。想着你或许更想和他们同行。”
“我不是召祜人,我是月滩人。”
月滩旧人。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按理来说从召祜进京不该过原城的,特意绕路过来难道是有什么目的?”
“将军是怀疑他们不是单纯献美另有目的?要不要追上去?”
“就算追上去我们也无权查问。何况既然原城太守都派人护送了,肯定也是有正当理由的。我们就别惹麻烦了。万一惹得计太守不高兴回头写封信去他叔叔那再告一状,我就更活不了几天了。车里的姑娘,名叫......莨芜吧?一会儿进了城,十有八九会有人来找茬,到时还要委屈你了。”
莨芜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见有人上前询问他们的身份,得知是将军,便再未多问什么,也不知是委屈哪里了。等进了城门,周边声音热闹起来了,她就拉起帘子向外看。原城是他们路过的第一座大城,几乎和月滩差不多大。她记得空鹰要送她去的就是这里。
“将军,就这家吧,前面就是东城门,明早一开门我们就出发。”禔景指着客栈说。
他们都是轻装简行,只有拉着莨芜的车是累赘,或者说,只有她是累赘,房间也要独自开一间。秋已深,入夜细雨风更寒,她却一动不动的趴在窗口,只为看窗外避雨行人急忙归家的模样,每一个都理所当然的知道要去哪,要回去哪。
“......是将军太客气了,就该去我府里小住的,”门外传来说话声,越来越近。“下官早想向您请教的。诶?这间是何人住着呀?将军在此为何不让他把上房空出来呀?”
“太守大人误会了,”陪同的掌柜连忙解释道:“这房间并非住着别人,正是与将军同来的女子。”
“哦?将军竟带着女子?”说话间房门已被推开,莨芜依旧是那副模样头都没回。
“哎,”黄蘷叹气道:“是在边境救下的孤女,头受了伤,傻了,不知昼夜冷暖的。快回来,把窗户关上,你看看衣服都shi了,地炉也不点。太守见笑了,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带着。”
大概是她看起来真像傻子,计太守便未再发难,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坐着马车回家去了。黄蘷见车渐渐走远,周边也无人盯梢,终于可以收起假笑了。回去路过她的房间,里面依旧漆黑一片,想着刚刚倒是多亏了这漆黑,看不清容貌,这会儿难道是睡了?一时好奇,他将门推了个小缝,视线刚扫进缝内就和里面的莨芜对了个正好,反被吓了一跳。
“这世上能吓着我的可不多了。你醒着怎么不点灯啊?”他一边说一边推门进去,突然想起来他走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坐着,一瞬间错觉她是不是真的傻了。“莨芜?”
她依旧是一动不动,微张的嘴似有似无的说着:“我该去哪呢?”
好在黄蘷听力极好,再加上这一路的相处,他大体已经猜到她是谁了。他点了灯,小小的火苗摇曳着一片暖意。“去京都啊,告诉过你的。”他知道,这不是她要的答案,可他确也再无其他答案了。
回府的计太守一进门便伏案将与黄蘷见面的情况写入信中,写到那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