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很不懂,她究竟哪里有威胁,值得王后这么兴师动众?”
“若等到威胁显露再解决岂不是太晚了?倒是大人您,我是真不想您死。您死了,我不仅要收拾这一地残破,明早还得解释你的失踪,东国那边要交代,召祜那边还要交代,您这一身医术更是可惜。大人该明白我的意思。”
风野暗喜,竟低估了自己的价值,看来还是有争取时间的作用的。“美人高看,说的我都有些惭愧了。其实,我也确实不想死。不知,是不是还能有些什么......许诺?”
“活着还不够吗?”
这么直接啊。“够了够了。哦......那她?其实,她已经傻了,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你看!她都不知道害怕。”
“可我接到的命令是杀!死!动手。”
“等等等等!也得让我先过去呀!”他缓缓放开了莨芜的手,心想着:“早知道不提好了,倒像是提醒她了。空鹰啊空鹰,再不来,我就得去自尽了。”
就在这时,榴珠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护卫,他若直接偷袭她胜算颇大,可不知为何明明都已近身他又转向了边上的护卫长。护卫长发觉不对侧身闪过,挥剑刺去,那人竟接下了这招,随后退入了包围圈。
风野本以为他是空鹰的人,已经重新抓住了莨芜的手腕,不成想竟也是个傻子。“你犹豫什么?”
“毕竟是个女人,下不去手。”都什么时候了!这兄弟还君子上了!?
“一个不留。”榴珠明显被他的诈降惹怒了。
君傻子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大人我错了。”
不过虽然傻是傻了点,还是顶用的。只能感叹天无绝人之路了。很快空鹰赶到,动乱随之平息。可事态已然如此,计划如何实施?
“说起来,为什么只有你没被迷晕?”空鹰问傻子。
“不知道,就听见声一下就醒了。”
“吃晚饭了?”
“吃了,吃的挺多的。”
“确实有这种人,迷药对他们无效。”风野一边说一边检查剩下的人,虽说王后不可能不留后手,但就算刚刚还清醒着躲在哪里旁观,现在也早已喝下迷药睡死了,无从分辨。不过有一个倒是跑不了的,只见他气势汹汹的上了芗望的车,转眼间又跳了下来。他看了看倚在树边的莨芜,不确定她是否清醒,但还是想告诉她:“看来是不能替你转达了,她喝的和你不是一种药。”
她的头动了一下,问:“死透了?”
风野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被毒死了,活下来的只是她的一部分。“有一会儿了。是被灌下去的。”
“她以为王后没发现,可她的反抗,清清楚楚写在脸上。愿来生,自在。”
风野看着她,有一刹那觉得她倒不如失了智真变成个傻子。他转头问空鹰:“怎么办?”
“也罢。就将计就计,让我们的人替榴珠,说不定还能把他们的人牵出来。我带她走,剩下的就是突然少了的护卫和护卫长了。”
“既然有美人在路上病逝了,自然要有人送回国去。就算在人员决定上不甚合理,也都说得通。哪怕真有知道内情的,也不会蠢到戳穿来暴露自己。”
如此,便决定了。
风野沿着原路继续向前,空鹰则乔装成商人带着莨芜向东北,不怕迷药的护卫敢千也跟他们一起。北面是三国交界处,原就偶有土匪占道,近来又传有匈国人出没,总之不太平,但这条路盘查最松,从此处入东国最容易,也离垂柳住的原城更近。
他们一路谨慎,眼看着就要到国界,却突然冒出了一伙强盗,混杂着匈国人和召祜人。这伙人彪悍凶残,目的性很强,明显不只为了钱财。
“消息还是走漏了。”不是没有预料,只是眼见着国界将至生了侥幸。“你带着她先走。”
敢千意外空鹰竟会如此信任自己;“你就不怕我是jian细?”
“盯着我的人太多,剩下的里面只有你功夫最好。”
“我问你为什么信我?”
“信了,就不需要找理由。”
一瞬间,敢千除了感动就只剩下了必死的觉悟。“等我回来嫁给你。”
空鹰一句“可我没那个癖好”憋在嘴边没来得及出口,他已经跳上了车,一声响鞭,扬长而去。
就,真的没再回去。
这伙人是打定了主意不留一个活口,直追到了东国境内仍不依不饶,几度追平,无奈,敢千只有任马车自行向前,自己留下阻截。
莨芜本觉得生死已无谓,却又突然迷惑,他们为什么可以为一个无关的人拼上性命?自己,哪里值得这份决然?若他们想让她死,她又有什么不能去的呢?她想让马停下,她想说她不用他们为她去死。可马像是跑疯了,根本停不下来,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有力气,拉动缰绳的动作没有造成任何效果,她却已被汗水浸透了,神志渐渐模糊了,恍惚间看见有很多人骑着马向她过来。难道,是已经被追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