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沈端儿摇了摇头,“兄长就要来了,再等等。”
“娘娘……”踏春劝说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沈袖,颤抖着喊道:“大少爷……”
“踏春,我想和端儿说几句话,可以吗?”
“大少爷快进来!”踏春连忙迎过去,拉着他进了门,转而将大门关上。
“你们说,奴婢在门口帮你们看着。”
“谢谢。”沈袖道了一声谢,才踩着虚浮的步子走向沈端儿。
“兄长,你怎么了?”沈端儿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连忙起身来扶着他。
沈袖摇了摇头,“没事,君上遇刺时不小心被划了一刀。”
“伤哪儿了?我看看!”
沈袖将右手的袖子挽起来,道:“端儿,帮我包扎一下吧。”
“好,兄长你等等,我去拿药。”
“踏春姐姐去打点温水来!”沈端儿吩咐着,便提着裙子往屋里跑,紧跟着便拿着纱布与药瓶出来。
待踏春将水打来,她便拧了帕子给他擦了擦伤口旁边的污迹,利索地给他撒了药包好。
“兄长,伤口有些深,得找个大夫看一下才好。”
“好。”
沈袖应完,便对自己这伤的事再不提一个字,只轻声问道:“怎么白日里不见你人?”
沈端儿回答道:“不想惹麻烦,便先回来了。”
沈袖点点头,抬眼看向天边的明月,说道:“端儿,今晚的月光很好,你陪我看一会儿吧。”
“好。”
过了片刻,他又说:“端儿,你可想离开皇宫?”
“兄长怎么这么问?”
沈袖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总感觉我们端儿该做自由的小仙女,进了宫以后,我们端儿都不似以前高兴了。”
沈端儿偏着头靠在他肩上,笑着道:“才不是,有兄长在,端儿在哪里都开心。”
沈袖蓦地沉下面色道:“兄长想让你出宫。”
“那你呢?”
沈袖闻言沉默了许久,才道:“君上不会放过我的,我只希望我不在了以后,我的端儿也能过得开心。”
“可若是你不在了,我怎么能过得开心。”沈端儿道:“兄长,爹娘如今对我另眼相看,是因为我进了宫,做了君上的妃子。若是我离开了,即便君上不予追究,爹娘也不会放过我的。”
沈袖道:“端儿,只要你愿意,兄长会帮你安排好后半生。”
沈端儿抱紧了他,闭上了双眼道:“我不走,兄长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你生,端儿便生,你死,端儿也随你一起死。”
沈袖顿觉眼睛涩然,他眨了眨眼将泪水憋回去,侧身将沈端儿抱紧。
“好好个姑娘,怎么总将死字挂在嘴边,多不吉利啊。”他轻轻拍着沈端儿的背。
沈端儿闷闷地道:“我就是不想与兄长分开。”也不能让沈静殊与燕怀宁他们欺负你。
沈端儿悄悄抬起头来瞧着他的侧脸。
瞧着瞧着,便抬手摸到了他的脸上,有些哽咽地道:“兄长,你瘦了很多。”
沈袖没接话,反是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明月。
月辉遍洒,万物温柔。
沈袖浅浅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眼中却并无喜悦的情绪,“既然端儿想留下,便留下吧。”
沈端儿再怎么也是沈静殊的亲妹妹,燕随就算念在他们二人血缘牵连的份上,也该不会为难沈端儿。
没能劝动沈端儿,沈袖便当真与她在院中坐到了月落时,才起身离开。
他只许踏春与沈端儿送他到门前,便叫二人停下了脚步。
即使宫中多数人都还聚在龙yin殿那边,却也难保没有有心之人故意盯梢陷害。
他如今不过烂命一条,是生是死都没关系,可他不能害了她们两个。
避开大路绕回了飞鸾殿时,沈袖便瞧见了大门外站着几十名身披重甲的御林军。
燕随倒是来得比他预料的时间早了许多。
想来里里外外都有御林军,沈袖便也不再躲躲藏藏,大方的走出来,直接从御林军中间的路进了门。
燕随就站在院子中央,正面对着他站着,一身黑袍雍容霸道,他双目紧盯着沈袖,眸中满是冷然,仿若一名踏着业火红莲自地狱而来的夺命使者一般。
沈袖只是瞧着他的眼神,便觉有些喘不过气。
垂眼调整了一番心绪,沈袖便弯了双膝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道:“君上万安。”
燕随并未叫起身,开口便是一声厉喝,“沈见惜,你可知罪!”
“罪臣,认罪!”
他已经不想问燕随,自己又犯了什么样的罪了。
在燕随眼中,他从始至终都是个罪人,但这个时候燕随会来问罪,那他的罪多半都与沈静殊有些关系。
他不喜欢听见沈静殊的名字,因为听见这个名字,会让